於是,這輿論的風向立時就變了,轉到了容子楓和程盈雪伉儷情深的方面,即便是程盈雪遭此劫難,而容子楓卻不離不棄,兜兜轉轉的,竟然還演變成爲了衆人交口稱讚的一段佳話。
對此,程流錦只得暗暗搖頭扶額,民衆的輿論,是真的強大。
但與此同時,豐厚的利潤也隨之而來了。
程盈雪大婚用的鳳冠霞帔,被容子楓指定流光閣來製作,並且,錢由他來付,價格好商量,這倒是讓程流錦第一次對他有了好印象,排場不小,就意味着有錢賺咯。
程流錦當即就是一拍大腿點了頭,做!
誰還跟錢過不去啊,再說,這可是流光閣有史以來的大單子!
但是,程盈雪這種難伺候的女人,程流錦卻是再也不想看見她,於是便又找了何管事,去問詢程盈雪對於喜服有沒有什麼要求。
不過,如今的程盈雪,正樂顛顛的沉浸在即將要大婚的幸福中,雲裏霧裏的,哪裏還會記得要挑三揀四,在她看來,太子殿下不計前嫌,還迎娶她進門,這已經是莫大的顏面了。
所以,只要是太子殿下送的,她滿心歡喜都來不及,又怎麼還會提什麼要求呢?
“她真這麼說?”
程流錦有些訝異的挑眉,心道,愛情的力量還真的是好偉大,竟然能讓一個重度公主癌,變成小鳥依人的萌萌噠小清新。
“是的,程老闆。”
這一次,何管事是親自來到茶樓,向程流錦彙報這件事情的,也是頭一次,她終於知道,那些精美的衣服設計圖,竟然是出自程流錦的手中。
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她才終於知道,流光閣的幕後老闆,竟然是程流錦,而不是世子,或者是那位南公子。
每想到這裏,何管事的心中便不由得想起程盈雪來,這兩位小姐,可真是雲泥之別的差距啊。
“確定沒有什麼額外要求麼?”
纖細的筆桿抵在白嫩光潔的下巴上,程流錦微微有些苦惱,“她突然無慾無求的,我還真就不敢下手了。”
“回老闆,沒有。”
何管事微微笑着再一次確認,才讓程流錦終於放下來,隨即又笑道,“好歹,也是我們店裏的第一位貴賓級客戶呢,這一次,便附贈她些好東西吧。”
“哎?”
聽到程流錦這麼說,何管事有些不解了,按理來說,老闆不應該是給這位嫡姐來一點‘錦上添花’纔對麼?
“難得是大喜事,想必,很快就會有孩子,送些小孩子的衣物吧,至於花色圖案一類,按照寓意最好的來做就是。”
程流錦莞爾一笑,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詭譎,而何管事卻對於程流錦的做法有些意外,頓時心中又升起一股敬佩來,最後心服口服的點頭稱是。
“是,老闆。”
何管事將這些都記下,隨機又想起什麼似的問道,“老闆,店中貴賓客戶的資料中,都有記載客戶的體形尺寸,那我們……”
“再去一趟,一定要時刻微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們流光閣的服務,那是一等一的強。”
何管事做事向來進退有度,這一次讓她去微笑服務,不過是爲了彰顯流光閣的威勢,等以後,流光閣便會又多出一項承接婚慶喜服業務來了。
程流錦擠擠眼睛,而何管事當即就明白過來,又笑道,“老闆,我一定按照您的心意來完成。”
聽到何管事的保證,程流錦不由得喜笑顏開,這一次的棋下的可真是有意思呢。
瑾王府,後花園。
今天的太陽還不錯,面前的菊花都已經開的猶如大玉盤一般,杯中的酒口味甘醇,但是,容明軒卻並沒有絲毫能享受起來的興致。
按理來說,太子被禁足了,這對於容明軒來說,應該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而且,當時容子楓來這裏喊打喊殺的,自己也是一根手指頭都沒有還回去,歸根結底,這一次他是徹頭徹尾的受害者。
最起碼,他自認爲裝的挺像的,他還故意讓容子楓一拳打在眼睛上,
而且,事後皇帝還勒令東宮自己出錢,幫助瑾王府翻新,並且還賞了瑾王府一堆的東西,看起來是賞罰分明的樣子。
可容明軒知道,這件事情,分明是皇帝在藉着禁足的名義維護容子楓,若真的大怒起來,怎麼不一下子撤了他的太子之名,反而還爲他張羅起來了婚禮?
是的,容子楓和程盈雪的婚禮,皇帝都事無鉅細的過問了每一個細節。
正在容明軒皺着眉頭苦思冥想的時候,董鶴卻是拎着一隻半舊,而且是殘破的雕了蓮花纏枝如意紋玉瓶走到了他的面前來。
“殿下,心痛麼?”
容明軒看了他一眼,又將視線落在那玉瓶上,他記得,這是母妃最喜歡的玉瓶了,於是便爲她隨葬進了皇妃陵。
而那之後,董鶴也是捧着一隻一模一樣的玉瓶來到瑾王府的。
若是自己這一次竟然被人坑了這麼一把,母妃一定會對自己失望的吧?
見容明軒不說話,董鶴便又將那殘破的玉瓶衝他臉前湊了湊,問道,“殿下,你覺得,這一次你贏了麼?”
“呵……”
容明軒終於擡起頭來,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又反問道,“董先生,你覺得,本王贏了麼?”
“在下認爲,殿下你輸的很慘。”
董鶴的神情嚴肅起來,看着容明軒的神情似乎是有些哀傷,於是,便又將手中的半隻玉瓶放在一旁,一撩衣襬就席地而坐,還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地方,又衝他說道,“來,殿下,我們來想想,到底是誰坑了你這一把。”
“好。”
容明軒點點頭,隨即便也從石凳上起身來,一撩衣襬坐在了董鶴的身邊,又沉聲說道,“本王認爲,程盈雪這件事情,是有人要故意栽贓在本王頭上的。”
“不錯。”
董鶴點點頭,沒有絲毫的猶豫,“如今,殿下你已經有了要升起之勢,所以,太子殿下心中慌亂是肯定的。”
“但是,那程盈雪可是他的未婚妻,他竟然真的讓人去……”
“殿下,假若,這個去輕薄程盈雪的人,就是他自己呢?”
董鶴搖搖頭打斷他的話,見容明軒神色微微訝異,便又繼續說道,“要知道,女子失了名節,就再也不值一文了,可爲何,他還要繼續娶程盈雪呢?”
“原因是。”
得了董鶴的點撥,容明軒點點頭,一字一頓的說道,“這是太子的一手好戲。”
而見狀,董鶴又說道,“可我們都知道,以太子的頭腦,是想不出這樣子的謀策的,所以,他身後的人,纔是關鍵。”
“你是說,夜凌寒?”
容明軒不禁就皺起了眉頭,若是說這輩子自己最不願意看見的,就是這個比女人還要好看的男人了。
而且,夜凌寒此人,其智近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