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浩宗據點,不知何時,石聶已經離開。
那個凡俗的村落也一如既往地安寧,只可惜,再也沒有怪人和他們交換食物了,更看不到雷雨天中在狂風中奔跑的身影。
隨着第一祕境關閉出入口的時間越來越近,哪怕看起來還有兩三年時間,卻好似突然加快了步伐,還沒能突破的修道者們更加拼命的修煉。
圍繞着珍貴藥材和丹藥的爭鬥不知道何時激烈了起來,但也隨着越來越多的修道者突破離開,第一祕境反倒是不再那麼喧鬧。
不知在何處的山巒之上,烏雲密佈。
在這烏雲之下,一排排的引雷針深入高空,好似形成了陣法一般,雖然因爲山巒的起伏顯得參差不齊,可確確實實地連在了一起。在那連接的中央,有一處山泉,山泉不斷炸裂,分向兩邊,山巒也因此一次次地出現劃痕,掉落山石。山泉之底,站有一人。
默默無言,唯有揮劍。
正是石聶。
自從那次讓人看不到的希望之後,他便再也沒法淡然。雖說沒有突破到靈虛境,但終究是有些改變。只要不想,那就可以忍受飢餓;只要運轉靈力,亦可不去呼吸。有了這樣的改變,他就拼命地尋找着最適合修煉的地方,來到了這深山之野。
日日夜夜,冬去秋來。
雷電漸漸散去,石聶一步跨出,泉水激盪。
氣勢勃發,散去水漬,石聶雙目圓睜,凝視前方。
一年半,足足一年半的時間,他才堪堪再次圓滿。可就算這樣,石聶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真正突破到靈虛境。
摺疊了一個個引雷針,收拾好所有的東西,石聶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時間。這對他來說可是極爲寶貴的,哪怕憑藉修道者的奇巧手段,他也足足用了一個月時間纔將這些東西設計好,並用於實踐。
圓滿的狀態,石聶御劍飛行,急速長虹,消散在天際盡頭。
仍舊是上次用來突破的地點,仍舊是上次的設置。
來保護石聶突破的人員,少了一位太華境後期的修道者。另一位修道者唏噓不已,滿臉愁容。
石聶看着他,嘆了口氣。此人不知何時才能突破,不曉得能否在第一祕境關閉前離開。可也無法安慰。
連石聶自己都愁苦不已,就算這次也是圓滿狀態,可能否突破猶未可知。畢竟,他魂靈的缺陷,可不只是一處兩處。
從上次到這次圓滿尚且用了一年半,那下次呢下下次呢這次的祕境開啓時日內,還有下下次進行嘗試突破的機會嗎
難不成要在這個地方待上個一百年就算一百年內,填補了所有的靈魂缺陷,又能有什麼用
能夠無數次的半步靈虛能夠無敵於此地能在第一祕境肆意妄爲,無所畏懼可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不想孤孤單單待在這裏,我想出去呀
這次,仍舊是雷電交加的好天氣。
另外兩大宗門的弟子很乖巧地躲在家中避雨。
石聶一遍又一遍地檢查了周圍,哪怕是水中和地下也沒放過。終於確定下來,此次沒有人來妨礙他了。
雷電再次引下,石聶淡然接受。
實際上,哪怕此次不接引雷電,他仍舊可以強制性的嘗試突破一番。可爲了保險,還是選擇了這個水之靈氣和雷電豐富的時機。
或許,石聶的實力因此更加強悍,可仍舊讓人高興不起來。
終於,到了最後的一步。
魂靈、道靈、身體契合如一,成就靈虛境。
石聶的暗淡的心情也激動了起來。
可下一刻,他失望了,或者說是絕望了。
再次進入了那黑暗的空間,遊離的思緒飄飄蕩蕩,看着中間那有着幾處黯淡缺陷的光影,唯有嘆息。
爲什麼,爲什麼又是這樣縱然太華境無敵又如何不離開這裏,就要耗費足足百年光陰這世的父母,我還沒能去報平安前世的父母,還能否等到我的迴歸爲什麼又是這樣石聶彷徨、痛苦、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只是遊離的思緒,他只能無助地看着道靈的改變和糅合,光光點點凝聚形成光團,然後,進入
誒石聶大驚,光光點點並沒有完全凝聚成爲光團,而是以魂靈爲載體,具體到一處,再突然散開,重新形成光光點點,然後散發到四面八方,填充到黑暗的空間,與那些遊離的思緒相互接觸
石聶甦醒了過來,剛纔發生的一切,好似緩慢,但又好似只是一瞬。
“錯了,錯了。”石聶喃喃,睜大眼睛,他明白了,原來所謂的靈識,是魂靈,又不能算是魂靈,是思緒、是意識,又不僅僅是意識。
太過玄乎,但不管怎樣,石聶知道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這次的改變和上次不一樣。上次與其說是形成了靈識,不如說是魂靈的缺陷填補和增強;而這次,是意識的具現化,是真正地形成了靈識
道靈由實化虛,實實虛虛;意識由虛化實,虛虛實實。
在這一刻,他有了明悟。
難不成,我成爲了靈虛境
念及此處,查看自身,石聶立即察覺到這第一祕境對他若有若無的排斥。
終於,終於,我終於突破到了靈虛境石聶眼睛發熱,想要痛哭一場,終於可以離開新手村了。
收拾好心情,石聶朝着觀望的人們,揮了揮手:“再見了,各位。感謝你們”
其他的話,沒有多說,說不出,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懷着異樣的心情,石聶收拾好引雷針,朝外奔去
周邊的人早就自覺地讓開道路,石聶的眼前,那看不清外面的龐大天地壁障越來越近。第一祕境的天地屏障,高聳直入星空,幽幽深深,從內看不到外面,從外面也看不到裏面。一個門戶之隔,便是兩個世界,一個是百年的等待,一個是可以馳騁的天地。
石聶,朝着那好似水幕一般的門扉,一頭撞去
沒啥感覺地就一頭鑽出了出口,立即聽到旁邊鬧哄哄地:“有人出來了”“出來了一個”“又出來了一個”
石聶扭頭望去,仍舊是清澈的屏障,卻看不到內部的一絲一毫。
一個屏障,隔絕天地。心情看似平靜,仍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
吐出一口氣,第一祕境成爲過往,面對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