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發生什麼?子期不知道,他只看到飛羽無助的滾下樓梯,倒在自己腳邊。
他忙抱起她,飛奔向外面車子,不理會在樓上慌張而下的歐弒雷。
歐弒雷一路快跑,攔住歐子期,“哥,我來!”
歐子期擰眉,不理他,他強悍的攔在歐子期面前。
飛羽需要趕快救治,歐子期無奈,把飛羽交給他。
軍區醫院。
歐弒雷抱着白飛羽,一路小跑。
歐子期快步小跑超過他,提前清理擋在急診室門口的人,敞開門,他一路奔進急診室內,把白飛羽小心的放在牀上。
從來沒有人敢闖急診室的,幾個護士被他這種陣勢嚇到。
醫生護士木訥發愣之際,歐弒雷順手摸過手邊的輸液瓶砸向他們腳邊,“治不了就滾,還不快點!”
飛羽做了一個夢,夢到小時候,欣羽偷摘了鄰居家梔子花,夾在她的課本里,然後她告訴媽媽,是飛羽偷了梔子花,媽媽狠狠的用掃把抽打她,她哭着解釋說不是自己做的,可是,是在她的課本里翻出來,她怎麼解釋都沒有用。後來,她的課本被欣羽強行換過來,那本一打開頁面,就充滿梔子花香的課本成了欣羽的。
她又夢到,自己被趕出家門的那天,雨點和媽媽的棍棒一樣,無情的落在她身上,她的身體,她的心,疼痛得無法形容。
歐弒雷站在白飛羽的牀邊,用毛巾不停的擦她臉上落下的冷汗和眼淚,她不停的流淚,流汗,臉色不正常的紅。
子期冷冷的站在另一邊,拿出飛羽腋下的體溫計,擡起,“又是四十度,要立刻降溫。”
“媽媽……別打我,疼……我不要離開家……”飛羽陷入高燒的囈語,“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高燒使她身體不可抑制的顫抖,牙齒咬得“咯咯”響。
子期的電話響起,他接通電話,聽完掛掉,臉色變得更冷。
他看着歐弒雷,聲音裏帶着壓抑的慍怒,“剛剛陳叔的電話,爺爺說了,他是因爲喝多了酒,頭部眩暈,自己暈倒,不關飛羽的事。”
歐子期心痛的看着白飛羽,她身上好幾處用紗布包着傷口,身體痛苦的蜷縮在牀上,小小的一團,臉色不正常的發紅,嘴裏無意識的說着胡話,臉色慌亂,眼淚和汗水止不住的流下來。
她是白癡嗎?爲什麼不解釋?
歐弒雷不說話,他已經說不出話,難道解釋說當時看到爺爺倒地自己慌亂?
雖然是事實,但是有撒謊的嫌疑,可能,自己潛意識裏還是把她當成壞人。
不然,不會看到爺爺暈倒,立刻就以爲是她做了什麼!
看到歐弒雷神遊天外,不知道在想什麼?歐子期奪他手裏毛巾,“還是我來照顧吧!”
他擡手躲過子期的手,默默的給飛羽擦汗。
兩個男人,相似的完美五官,一個身材高大,滿臉的威嚴冷厲,此時溫柔細心照顧着女孩,一個身材修長,神情儒雅,臉上滿是擔心和心疼。
臉色羞赧的護士進來,眼神時不時的飄向兄弟二人。
“快給她降燒!”歐弒雷冷冷的聲音。
病人急需救治,還有心情發花癡?看來醫院的護士要都換成男的纔行。
護士嚇得急忙不敢亂看,專心給飛羽打針換藥,敷冰袋。
飛羽打冷戰,牙齒咬的“咯咯”響。
“快!讓她咬着東西,不然,她會咬壞舌頭。”
歐弒雷把手掌側面,立刻放入白飛羽口中,他悶哼一聲,血,順着白飛羽脣角留下。
sp; 怎麼可以這樣?護士滿臉心疼,上前幫他解救受傷的手掌,“讓她咬毛巾就可以,怎麼能……”
“滾開!”他反感護士的多管閒事,不耐的低喝,嚇得護士趕緊收手。
他咬牙忍耐着疼痛,她用力咬他,他會好受一點。
歐子期神情不明的看着他……
外面天漸漸亮了,經過一夜的折騰,白飛羽的高燒慢慢退去,她安靜的睡着,但是,小臉依然皺着,似乎在緊張着什麼?
歐弒雷受傷的左手用紗布包紮好。
歐子期靜靜的坐在一邊,看到昨晚歐弒雷的表現,他的表情處在晦澀不明中。
電話響起,歐弒雷接聽,是白母打來的,“弒雷,你來看看欣羽,剛剛她好像發出聲音,說的好像是你的名字,我聽不太清楚。”
“阿姨……”他猶豫一下,轉頭看看牀上熟睡的飛羽,“我現在有事情,不方便過去,下午看看有時間,我會去看欣羽。”
“可是,羽羽她,在想你!”白母猶豫。
歐弒雷的心猶豫一下,他又看了一眼飛羽,“我在執行重要任務!”然後掛上電話。
“這裏我來照顧,你去看她吧!”
“不!”
歐弒雷不離開,執拗的坐在飛羽身邊。
“她在十七樓,你去看看她用不了多長時間。”
歐弒雷不回答,只是默默的給飛羽整理一下被子。
“我會對爺爺說,讓你們分開。”
歐弒雷張張嘴,剛想反駁。
“我會讓他們分開,讓丫頭脫離他的欺負。”隨着聲音,病房門打開,歐宏野站在門口,手裏拿着幾隻用絲帶繫着的紫蓮花蕾,,
含苞待放的紫色花蕾,上面沾着清晨剔透的露珠。
看到房間裏兩個孫子詫異的看自己,他輕咳一聲,“我來給丫頭賠罪,這次的意外,是我給她造成的。”
他走進房間,把紫蓮放在飛羽枕邊,背對着歐弒雷,“小子,婚姻是我一手操辦的,不關丫頭的事,你要是不滿,就衝着我來,就放過丫頭吧!”
“爺爺!”歐弒雷急急的開口,想解釋,真的不是自己推她下樓,爲什麼大家的口氣,都是篤定是自己推下她的!
歐宏野轉身,嚴肅的看着歐弒雷,“本來,我是爲了你好,看來,是我錯了,等回家以後,把結婚證拿給我,我去給辦理離婚,你回部隊吧!愛幹什麼幹什麼。”
他說完慢慢走出病房,像是萬念俱灰一般,背影充滿滄桑和失望。
歐弒雷看着爺爺離開的身影,陷入沉思。
不知道什麼時候,白飛羽醒來,臉色平靜,她聽到歐宏野的聲音,安靜的沒說一句話,只是輕輕的嗅着枕邊的花香。
飛羽坐在牀上,手腕扎着針,在掛藥瓶輸液,身上蓋着被子,露在被子外面的部分,額頭,肩膀,手臂,手腕,腳腕,都有包的紗布。
歐弒雷擺好白粥和青菜,“來,飛羽,喫飯!”
他臉色溫柔,舉起小勺喂她喝粥,飛羽安靜的張口,喝下勺子裏的軟糯的粥,輕輕嚥下,眼睛無意中掃過他受傷的左手。
兩個人默默的,一個喂粥,一個喝粥,直到把粥和青菜喫光,飛羽立刻無聲的躺下,閉上眼睛,把被子拉過頭頂。
歐弒雷拿走餐桌,站在窗邊,他握拳,猶豫,最後鼓起勇氣,艱難的閉了閉眼睛,“”聲音裏帶着顫抖的彆扭,第一次說出這三個字,原來也不是那麼難。
飛羽安靜的沒有聲音,依然閉着眼睛。
聽到別人道歉,就一定要說“沒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