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麼樣？就算你愛舒雲輕，那又怎麼樣？沈長風，我纔是名副其實的沈太太！大家都知道，我才你是沈長風的妻子！舒雲輕，她不過是個賤人，是個小三兒！”
“她不是小三兒！”
沈長風的眼神喫人一般可怕，他突然衝過來，一把揪住季素言的衣領子，然後直接將人丟了出去。
啪——
肉體與地板劇烈碰撞，發出一聲叫人頭皮發麻的悶響。
季素言撞得頭暈眼花，好一會兒眼前都是黑的，只能抱着腦袋痛苦地呻吟。
沈長風對她的痛苦視而不見，反而從兜裏掏出一根菸。“咔嚓”，點着了，悶頭抽起來。
不一會兒，房間裏就充斥着尼古丁嗆鼻的味道。
好不容易眼前清明瞭，季素言慢慢地平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像一條擱淺的魚，只有嘴巴一開一合。
三十年前，她一心以爲只要這個世界上沒有了舒雲輕，沈長風就會愛她！可三十年過去了，他心裏還是隻有舒雲輕！
三十年的時間，一萬多個日日夜夜，依然磨滅不了舒雲輕在他心裏的烙印。
季素言淚流滿面，滿腹怨恨。她不甘心！
“沈長風，我知道你恨我。你覺得我霸佔了那個賤人的位置。呵呵，可惜你這輩子都是我的！我不會跟你離婚的！沈太太這個位置，這輩子都是我的！”
“季素言，你以爲我還在乎離不離婚這件事嗎？告訴你，我早就不在乎了。就算是一頭禽獸，我都能讓它掛着沈太太的名頭過一輩子！”
三十年的悔恨，三十年的孤獨，三十年的思念，早已經讓沈長風想通透了。
沒有什麼比兩個人能夠相伴在一起更重要！名分、家族的認可，那都是浮雲！
“如果你喜歡自欺欺人，如果你喜歡獨守空房，那就繼續做你的沈太太，直到你死爲止吧！但是這顆心，你永遠都別想得到一星半點！因爲，你不配！”
季素言被氣得重重的喘息，一張臉像透過哈哈鏡裏看到的一樣扭曲猙獰。
“沈長風，你別得意！我告訴你，你永遠也見不到舒雲輕那個賤人了！她死了！她三十年前就死了！你再愛她又怎麼樣？你連她的屍骨都找不到了！她早就化成泥了！”
沈長風再次衝過來，雙手掐住季素言的脖子。
“你對雲輕做了什麼？說，你對雲輕做了什麼！你這個毒婦！”
季素言只是呵呵地冷笑，被他掐得喘不過來也渾然不在意，甚至絲毫沒有掙扎的意思。她一輩子爲他瘋癲，就是死在他手裏，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這種日子，她也過夠了！
在最後一刻，沈長風鬆了手。
季素言的身體軟軟地滑落，像一堆爛泥。她伏在地面上痛苦地喘息着，涕淚橫流。
“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你捨不得我死，說明你還是在乎我的，你是在乎我的......”
人的執念到了一定程度，是不死不滅的。
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執着於這個還有什麼意義！他們已經蹉跎了大半生，互相折磨，痛苦不堪。愛與不愛，都已經筋疲力盡，生無可戀。
亡時痛苦地呼吸。
“你都已經得償所願了，爲什麼還是不肯放過她？”
季素言再次呵呵笑了起來，笑得癲狂，笑得悽慘。
她爭了一輩子，卻爭不過一個死人！
等她笑夠了，沈長風纔再次開口，聲音已經哽咽。
“你對她做了什麼？”
“呵呵，你查了三十年都查不出的事情，你真以爲憑我就能做到嗎？你應該很清楚，想讓她消失的，絕不只有我一個人！沈長風，真正害死她的不是別人，正是你自己啊！”
愛，有時候是保護傘，可有時候也是一把奪命劍！
沈長風死死地瞪着她，眼裏一片血紅。
半晌之後，他倏然轉過身，狠狠的一拳打在牆上。手背頓時血肉模糊。可他像是感覺不到疼似的，一拳又一拳揮出，直到淚流滿面，直到手臂再也擡不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季素言看着這個自己愛了幾十年卻始終得不到的男人，看着他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看着他連一根頭髮絲都透着絕望......心底同樣茫然且絕望。
若是沒有那年一見誤終身，該有多好！
......
趙嘉悅長長地睡了一覺，從早上一直睡到下午，才終於從黑甜的夢裏醒來。
飢腸轆轆的感覺很是難受，好在身體的疼痛已經消減了許多。
最重要的是，睜眼就能看到夏奕騁端坐在牀邊，一眨不眨地凝視着自己，彷彿她是他的珍寶！
“我快餓死了。”
她微微嘟着嘴，撒嬌的意味十足。
夏奕騁笑着颳了刮她的鼻子，站起來拿過保溫桶。
“早就給你準備好了。還會不會覺得噁心？”
“有一點，不過我想喫。”
夏奕騁擡高牀頭，抓着勺子喂她。
第一口湯含進嘴裏，噁心的感覺在瞬間變得強烈起來。趙嘉悅抿着嘴脣忍耐了一會兒，總算是沒有吐出來。
“很難受？”
夏奕騁見她忍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心疼，卻束手無策。
趙嘉悅笑着搖搖頭，一臉倔強。
“沒事的，再來！”
結果剛說完，她就忍不住發出一連串乾嘔，眼淚頓時就冒出來了。
但是等那陣噁心的感覺緩和下來，她立馬擦着眼淚擡起頭來，對着他笑。
“沒事了。我還要喫。”
夏奕騁攬住她的腦袋，小心地避開她的傷口，將人按在懷裏。
“我真的沒事兒！”
沈長風到的時候，病房裏的一對年輕人正在進行溫馨甜蜜的餵食。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每一個眼神都透着濃情蜜意。
他有些不忍打擾。他跟雲輕得不到的東西，便希望全天下兩情相悅的人都能夠得到並加倍珍惜！
夏奕騁聽腳步聲就知道有人來了，所以直接轉過頭去。
趙嘉悅也順着他的視線望向門口。看清來人，微微有些意外。
“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