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個人，是他的母親！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葉佳期雖然有些心驚肉跳，可她畢竟是媽媽，自然不能在兒子面前一點兒威嚴都沒有，於是臉色一板。
“你吼什麼吼？我又沒有推她下去，這只是個意外！只是意外！”
“這裏是醫院，你們兩個小聲點。”護士及時出聲提醒。
“滾！”
夏奕騁一個刀刃似的眼神，一聲怒吼，嚇得小護士跑得比兔子還快。但是，他的情緒也冷靜多了。他連着吸了幾口氣，然後又看着葉佳期。
“你對她說了什麼？”
聲音降下來了，語氣也平復了許多，可仍冷硬而危險。
葉佳期可以肯定，如果自己不是他的母親，剛剛他一定會動手！爲了趙嘉悅，什麼不能打女人的原則都是扯淡！何況，他沒準根本就沒有這個原則！
“我也沒說什麼。就是問她去哪裏，說你找她快找瘋了。”
“媽，你是覺得你兒子是傻子嗎？”
葉佳期火氣也上來了。
“她身上穿了一件男人的T恤，還有男性香水的氣味，我就問她衣服是哪裏來的，就這樣。反倒是她，劈頭蓋臉的把我給說了一頓，說完了自己就跑了！”
夏奕騁一個用力的深呼吸，逼着自己冷靜下來。
“媽，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希望你記住，我纔是趙嘉悅的丈夫。就算她真的紅杏出牆了，也不是你能管的。只有我纔有資格質問她！”
“你——夏奕騁，你這頭白眼狼！”
“還有，讓我告訴你，她身上那件衣服是怎麼來的。因爲她一直想爲我生一個孩子，可是凌晨卻有人告訴她，她這輩子都不能生了。她傷心難過，一個人在大街上走，不小心跟人撞上了。跌倒的時候剛好背後是一根水泥柱，把她的衣服給刮破了。那個撞他的男人就把外套借給她披着。因爲附近只有一家女裝店和一家男裝店，可是女裝店沒開門，她就買了一件男人的T恤！如果你現在撩起她的衣服，肯定還能在她背部看到明顯的擦傷！”
葉佳期被兒子這一番話給說得啞口無言，還有些無地自容。剛纔罵他白眼狼的底氣，全都沒了。
“我、我哪裏知道。”
“你確實不知道。以後你沒有證據確鑿的情況下，請你不要隨便開口質問她。媽，你之所以敢這樣的態度，不過是因爲她出身貧民。如果她是帝都某個大家族的千金，你敢嗎？哪怕是捉姦當場，你都不一定敢！所以，做人不要太過分！你不過是投胎的時候比她幸運一點，並沒有比她高一等！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爲之。”
葉佳期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深刻地意識到了夏建國的那番話不是危言聳聽。
“他小的時候，咱們沒管他。他長大了，就更不是咱們能管的。如果你不能控制好你的想法跟行爲，總有一天，你會徹底失去這個兒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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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級樓梯，而且不是那種特別陡的，所以趙嘉悅沒什麼大礙。不過是擦破了一些地方，還有輕微的腦震盪。
真正嚴重的傷，在她心裏。
因爲自從醫生出現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處在兩眼發直，對外界的任何動靜都沒有反應的狀態。她那樣子，看着就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下一個軀殼在那。
醫生能檢查出她的傷情，也能給她包紮傷口，卻對她失魂的狀態無能爲力。看到夏奕騁出現，就趕緊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交給他了。
趙嘉悅此時此刻坐在牀上，像是低頭看着地板。可是她到底有沒有看，誰也不知道。
夏奕騁走到她面前，單膝跪在地上。先是伸手碰了碰她額頭擦傷的地方，然後雙手輕輕地捧起她的臉。那雙靈動的眼眸，此刻沒有一點兒生氣，彷彿真的被人攝取了魂魄，只剩下這個軀殼了。
“傻丫頭？傻丫頭，看着我。”
他輕輕地拍打她的臉，卻沒得到任何迴應。於是他一直重複着這句話和這個動作，耐性比誰都好。
房間裏只有他的聲音，連醫生護士都不敢出聲打擾。女護士眼裏更是悄悄地含了淚。
“傻丫頭？”
還是沒有反應。夏奕騁於是也不管在場的人，直接湊上去，吻住她的嘴脣。
醫生護士轉過頭去，心裏默唸：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葉佳期摸了摸鼻子，覺得有點丟人，但也沒敢吱聲。因爲她也看得出來，趙嘉悅的狀態很不對勁。
一個獨角戲一般的親吻之後，夏奕騁還在她嘴脣上咬了一口，終於讓趙嘉悅的眼睛眨動了兩下。
趙嘉悅一片霧茫茫的眼前，終於出現了清晰的畫面。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魂牽夢縈的這張棱角分明的臉龐。她眨了眨眼，將他看得更清楚，然後擡起手摸了摸他的臉。最後，她擡起頭來，視線慢慢地掃過房間裏的人。
“夏奕騁，你能讓他們都出去嗎？我有話跟你說。”
她的聲音很小，彷彿自言自語似的，但夏奕騁聽得清清楚楚。於是轉過頭去，說：“你們都出去吧。媽，你也出去。”
“不用。她留下來吧。”
醫生護士就安靜地離開了，只留下這一家三口。
葉佳期將門關上，然後就一直挨着門安靜地站着。她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而且很強烈。
“嘉悅，我剛纔說話可能是過分了點，我向你道個歉。你——”
趙嘉悅卻直接開口打斷了她的話。“媽，咱們不說這些了，沒有必要。”
要是平常，葉佳期指定認爲她給臉不要臉，指定要雷霆震怒。但現在，她心裏有再多的不爽，也只能默默地忍了。因爲，確實是她有錯在先。
趙嘉悅緩緩地吐了一口氣，視線從夏奕騁的臉上轉移到葉佳期的臉上，最後又回到夏奕騁的臉上。她眨了眨眼睛，擡手從夏奕騁的眉心開始描畫他的容貌，慢慢地露出一抹淺笑。最後她收回手握成拳頭，閉上了眼睛。
“夏奕騁，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