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看好我的項目?
若不是錢簫一本正經的在和秦墨講話,秦墨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其實,秦墨自己都不看好自己。
對於投資他項目的,秦墨都覺得是個傻子……
若不是相信湛谷的規劃,秦墨也不可能爲了一個不切實際的東西,忙前忙後。
打造地下領域。
這件事很可能忙個幾年,都是打水漂。
當初三大富賈世家,願意投這個項目,並不是看好什麼地下領域,他們甚至沒聽秦墨介紹。
之所以投資,不過是墨組讓了很大的利而已,才讓三大富賈世家願意掏出錢來。
秦墨拉投資也拉了很久了。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看好他的項目。
還是出自華夏古商大世家錢家掌舵人之口。
秦墨不由掏了掏耳朵。
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着錢簫,他懷疑錢簫是在逗他。
對於秦墨用這樣的眼神看他,錢簫一點兒也不奇怪。
他平靜的解釋道,“越是昂貴的投資,越是要看重長遠的利益。”
“有些投資,是用來增值,而有些投資,是用來避險。”
“就如基金市場來說,如果黃金下跌,勢必商業基金大漲,因爲商業行情很好;如果基金大跌,黃金一般會處於高幅上漲的狀態,因爲商業行情不好。”
“黃金就是用來避險的一種投資。”
“而你的地下領域計劃,正是如出一轍,用來避險之物。”
“或許未來我期待不了,但可給我錢家子孫後代,留一條滅世之後路。”
“這些,誰也說不準。”
秦墨怔怔的看着錢簫。
他眼眸裏,時刻都透漏着一種精明和瘋狂。
錢簫輕輕喝了口茶,緩緩放下,“我錢家有一句祖訓,錢可無,人必在!”
“錢家歷經數千年歲月,能在偌大華夏商界之中分一杯羹,正是將這句話,記在心中。”
“活着,才能創造財富,若是沒了命,什麼也創造不了。”
“350億,若是能給我錢家買一條滅世之後路,又有何不可?我只有一個條件,但凡我錢家之人,必須在地下之中,有一席位置。”
錢簫眼眸,看向窗外的景色。
好似能一眼看破,這世間的盡頭。
到他這個級別,錢真的成了浮雲,能守住這份巨大的家業,能爲未來百年,甚至千年的規劃着想,纔是他身爲錢家之主,應該做的。
“秦小侄,你知道我最難過的是什麼嗎?”錢簫神色飄遠,他淡淡問道。
秦墨呆愣的搖搖頭,“不知道。”
錢簫突然神色激動的轉過頭來,他激動的抓住秦墨的手,痛苦而又絕望的說,“我其實一無所有!我除了錢,什麼也沒有,我太痛苦了!我就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
秦墨傻了眼。
小雙也懵了。
這也太暴擊了吧!
這讓秦墨怎麼安慰錢簫?
他完全體會不到錢簫的痛苦好吧?
打擊人也不能這麼打擊吧!
什麼叫除了錢一無所有了,能不能照顧下兩個窮光蛋的感受,這話秦墨聽得都有點兒想抽他,更別說去安慰他了。
“秦小侄,你懂得那種感受嗎?錢在我眼裏,只是個數字,我感受到的只有孤寂和痛苦,我一無所有!”
秦墨努力讓自己不要抽他,“好……好……你一無所有……”
“所以,當我得知,你的項目能讓我擲出大量的錢之後,我是異常興奮的,而且,還能給我錢家未來買一條最終後路,這是再划算不過的事!”
錢簫說着,好似他佔了大便宜。
不知是秦墨境界不夠還是怎麼滴,怎麼越看他越像個傻缺……
不過,總算投資有着落了,這件事也算解決了。
錢家投入進來大量的錢,秦墨自然會在地下給他們留位置……但至於以後用不用得着,這就不關秦墨的事了,反正投進來,概不退賬。
錢簫平復了下自己的情緒。
‘一無所有’的他,又從皺巴巴的煙盒裏,掏出一根菸來。
他點燃之後,深深吸了一口,突兀的對秦墨說,“我在前半個月,聯繫不到笛兒了。”
“笛兒?”
“哦,忘和你說了,錢笛是我兒子,我唯一的孩子。”錢簫露出一絲父親般的笑容,他眉宇間,出現了一絲擔憂。
“這孩子,他從小對商道不感興趣。”
“尤其,他母親死於癌症晚期……花費了數億元,都沒救回來,這孩子就愈發的對錢有種不信任的態度。”
“錢再多,也買不回他母親的命。”
錢簫說話聲音很平靜,只是指尖夾着的香菸,能很明顯的看到顫抖。
他在說一件他經歷的很痛苦的事。
但不過數十年來的歷練,能讓他表面上看起來很從容淡定罷了。
“他母親下葬那天,他跪在墳前,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他燒的不是紙錢,是他身上的銀行卡,還有米國劍橋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從那以後,他更討厭掙錢這件事了。”
“他跑遍了大半個華夏,最終跑到了華海,我就安排人,把他留在了華海大學。”
“此生不做商人,此生不回焱陽,是他最後跟我說得一句話。”
錢簫說到這兒,不免嘆了口氣。
哪怕多年的歷練,也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呆滯了片刻,又緩緩道,“就在半個月前,我在他身邊安插的保鏢,全都沒了消息,而我派人去華海龍市調查,也找不見他的人影。”
“他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就這樣消失了!”
秦墨立馬皺起眉頭,“你半個月前得知消息,而你現在還在焱陽?”
如果是正常父親的話,不應該馬不停蹄趕到焱陽,去尋找自己孩子的下落嗎?
雖錢簫現在看起來很焦急和痛苦,但他依然安穩的坐在這裏。
“我去了華海有什麼用?”錢簫表現出一副超乎常人理智,“無非是添亂而已,我派去的都是絕對精英的人,都是找人的好手,何況……”
他停頓了下,“錢家不可一日無我,在家族大業面前,有時個人情感,必須要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