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一次涉及到了太多勢力,大理王族,風陵閣,如今又摻和進了西域明教,事情變得越來越棘手,這些人都是雲家不願意得罪的,然而云家只有漓兒一個嫡女。
身在滇南,屬於大理的國域,大理王族最近不斷地給雲家施壓,他扶額倍感煩躁,或許讓漓兒自己決定,終身大事並非兒戲,他雲連城的女兒也不能夠受一點點委屈。
“家主。孤影求見。”孤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進來吧。”雲連城轉身朝向房內,孤影快步進來關上門,跪坐在雲連城身前。
“你那麼急忙來見我,發生了什麼”
孤影點頭,自從今日見到的那個叫做夜隱的人,整個人就變得惶惶不安,那個人給他的直覺很可怕,那個人絕對有問題。
“今日陪着小姐去採石場,遇見了一個名爲夜隱的人,那個人特意接近小姐,有問題。”孤影輕聲彙報,“還有在慕雲山莊外的樹林裏有打鬥痕跡,還發現幾具屍體。”
孤影頓了頓,那些屍體的傷痕她都檢查過,一刀斃命乾淨利落,只有絕頂的殺手纔有的身手。
“手法很乾淨,殺人的人絕對不容小覷。還有”
雲連城略略皺眉,聽孤影如此說,他十有八九也已經猜到了是誰殺了那些人,只不過被殺的那些人或許並不是爲了夜隱而來。
“這些人應該就是被你說的夜隱所殺,查清楚那些死人的身份了嗎”雲連城沉思道。
“屍體被人故意毀壞了。”孤影回答,當她尋到那些屍體的時候,那些屍體都已經被刮劃得面目全非,她也就看得出那些人是被一刀擊殺。
雲連城沉默片刻,但是方纔夜隱卻對於這件事隻字不提,看來應該不是衝着雲家來的,也許是夜隱得罪的人。
“孤影,加強山莊周邊的巡查,有什麼異樣情況立刻就告訴我。”
“是。”孤影領命正要離去,卻被雲連城叫住了。
“等等。”
孤影回頭看着坐在窗前的雲連城,等着他最後的吩咐。
“影兒,小心。”
孤影一愣,垂眸無聲地在心底一笑,就算如此他依舊她他的父親,即使已經將她推入了那樣的深淵,淋漓盡致地利用着她。
作爲棋子生來就是爲了被利用,這是命,是桎梏,永遠都擺脫不了。
夜。
雲漓躺在榻上一直輾轉難眠,今日也不知怎麼了,只要一入睡就會見到那個人,明明也就只有一面之緣。
“孤影”她輕聲喚道。
庭院裏面靜謐無聲,亦是沒有人迴應她的話,雲漓遲疑了一下,許是那丫頭睡下了,畢竟現在已經很晚了。
她起身穿戴好衣物,夜色之下皓月當空淡雅的月光灑在樹影之間,零零碎碎的光斑落在院子的空地上,今夜倒是月色正好。
蓮步輕移,數步之間她踏上了院子裏的亭落,坐在石案邊,石案之上架着一面古琴,那是父親最愛的古琴,相傳是一位故人所贈,父親亦是怕睹物思人這才親手贈與她。
琴聲悠揚,她徐徐啓脣輕聲唱到:
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種相思,兩處閒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呵,好一句一種相思,兩處閒愁。”
她一驚,卻見夜隱坐在自己屋子的屋頂上,耷拉着兩條腿,手裏握着一隻竹笛,正微笑着看向坐在亭中的雲漓。
他是什麼時候在那裏的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他喃喃念着,眼神迷離地望向那一抹蒼涼的月色。
“夜隱。”雲漓擡頭盯着他,這個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這裏,“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從屋頂輕盈地一躍而下,三步兩步便到了雲漓的身邊,也不管雲漓的意見就直接坐下。
“你”她欲言又止。
夜隱的目光落在石桌之上的古琴上,眼神愣了愣,這琴似乎在哪裏看見過,很熟悉的琴紋。
“你怎麼進入慕雲山莊的”雲漓向一側移了一下身子,始終警惕着夜隱,“你到底是什麼人”
“進入山莊還是很簡單。”方纔還是笑的一抹燦爛,但是他一頓,瞬間變得一本正經,“如果我說我思慕大小姐呢。”
聽到夜隱這樣的話,雲漓的臉泛起一抹緋紅,故意避開了夜隱的目光,被他這樣盯着總感覺慌亂起來。
“不過啦,漓兒臉紅的樣子還是很可愛的,所以別總是板着臉。”夜隱輕笑着說,語氣半似打趣。
漓兒雲漓還是第一次聽見除了父母之外的人喚她漓兒,她作爲雲家的繼承人每日都要在人前展露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不苟言笑,而如今他竟然希望自己多笑笑。
“你的目的是什麼”她按着古琴的琴絃,語氣沉下去,此人看上去風度翩翩,舉手投足之間都是瀟灑之意,卻絲毫不隱藏那一抹世家公子的玩世不恭。
“目的麼。”他握着竹笛的手徐徐展開,“就是想與漓兒合一曲。”
合一曲她倒是有些聽不懂了,他出現在這裏只不過是爲了與自己共奏一曲,這理由也甚是牽強。
“以後還是叫我雲漓,漓兒什麼的還是有失身份。你說吧,什麼曲子”
“就如剛纔那句一種相思,兩處閒愁。一曲長相思如何”夜隱提議道。
雲漓默然點頭,指尖輕輕按上琴絃,略帶悲涼的琴音從古琴之上流轉開來。
而他亦附脣於竹笛之上。
“長相思,長相思。
若問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見時。
長相思,長相思。
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
一曲長相思,一夜月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