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長風渡 >第一百零六章 大婚在即
    風陵閣

    沈長風獨自一人坐在窗邊,默然地看着庭院,時值秋日,天地間的一切都略微有了衰敗之意。

    房中的桌上放着一個托盤,盤中放着一襲玄衣,玄衣之上放着官帽。

    這是今早煙夫人特意派人送過來的,讓他試穿。

    他本就不期待這樣的婚事,隨意將托盤放在桌上,便讓小廝回去覆命。

    “少主。”沈臨端着晨膳進來,見沈長風並沒有試穿衣物,而是一個人沉默着坐在窗邊,心裏還是略微擔憂,這些日子以來,少主的話越發的少了。

    除了處理閣中的事務,其餘的時間幾乎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尤其這幾日茶飯不思,連沈臨都不知道少主的心裏在想什麼。

    “喫點吧。”

    沈長風回過神,搖了搖頭。

    “放着吧,我不想喫。”

    “閣主傳來的消息,明日藥王宗的大小姐就要到三江了。少主,身體重要還是稍微喫一點吧。”沈臨看着他愈發憔悴的臉色,心裏很是着急,但少主的默然讓他不知所措。

    他明顯渾身一顫,自嘲般地冷哼一聲。

    “阿臨,你說什麼是命”

    沈臨不明所以,但自從那日秦二小姐走了之後,少主就極少說話,整個人都變得陰鬱起來,完完全全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或許少主變成這樣與二小姐有關。

    “命什麼的,若是能夠掌握在自己的手裏,那便由自己主宰;若不是在自己的手中,就算受人擺佈,也要相信總有一天還是能選擇自己要走的路。”

    他很是疲倦地合上雙眼,腦海中隱約浮現起當初在長風渡所發生的一切,是他自己選擇了這條路,他的命早就已經不屬於他了。

    “咳咳。”他輕聲咳嗽。

    “少主,莫強求。”沈臨猶豫了許久才說出這一句像是勸說的話語。

    強求麼。他嗤聲笑道,眼眸之中流露着黯然神傷,是他強求了,還是他奢求着什麼,本不屬於他的。

    想要忘記,卻反而記得更加深刻

    “阿臨,我又何嘗不知啊。”他深深嘆了一口氣,語氣之中有一種自嘲,有一種無奈,“只是想要忘記,太難。”

    沈臨默然無聲,想要忘記的確太難,就如他直到現在都無法接受楚楚的死,無法釋然那種刻骨銘心一般失去的痛苦。

    可那又如何,逝者如斯,生者依舊。

    “我明白的。”沈臨滿含深意地說,悄然無聲地退出了房間,合上房門。

    沈長風依舊坐在原處,無奈地搖了搖頭,有些事情本來就沒得選擇,他的命運並非完全讓他一個人掌控。

    事與願違什麼的,不過是應該習慣的事情罷了。

    行舟之上

    孤影端着喫完的碟盤緩步走出了秦如月的房間,聽行船的人說,明日就能夠到達三江城,大小姐也要與沈長風完婚了。

    這幾日秦如月虛火有些旺盛,更是第一次坐船有些不適,她便特地下廚做了一些銀耳湯,畢竟小姐最喜歡銀耳湯。

    是他她端着托盤纔沒走出幾步,恰巧遇到了從房間裏面出來的沈蘇瑾,他今日特意換上了一身白衣,手裏拿着什麼。

    他注意到了那一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手腕一轉便收起了手中拿着的東西,轉身微笑着。

    “是你啊。”

    孤影沒有看清他藏下的是什麼,見他注意到自己,上前了幾步,“嗯,聽船伕說明日便可到達三江城。”

    “是啊。”他很是禮貌地笑笑,沒有逾越半分,“所以我要去準備了。”

    “二公子,孤影做了一些銀耳湯,若是公子不嫌棄,可願嘗上些許。”她猶豫了一下。

    “既是姑娘的心意,蘇瑾再過推辭也是失禮。”

    孤影欣喜地看着沈蘇瑾,他沒有拒絕,這讓她很意外,本以爲他一定會拒絕。

    “對了,姑娘等一下將銀耳湯直接送進我房中便可。”沈蘇瑾在離開前提醒道。

    孤影點頭,端着手裏的托盤便快步前往廚房。

    沈蘇瑾依舊立在原地,眼眸之中流轉着一絲絲異樣的波動,嘴角抿起一抹極淡的微暖笑意,原來她已經習慣了這樣平和的生活,這樣也好,只要你安好便可。

    他緊緊攥着衣袖中的竹笛,方纔藏入衣袖之中怕被他發現的東西。時機還未成熟,不能與她相認,這樣只會讓人抓住把柄,漓兒畢竟是一個聰明的人兒。

    他只要能夠看着她,即使是一抹背影也好。

    沈蘇瑾扣響了秦如月的門,出來開門的是本人,秦如月有些意外地看着站在門外的沈蘇瑾,雖說她還未嫁入風陵閣,而沈蘇瑾又是她小叔,此時怎麼也應該避嫌不見。

    “嫂子,不讓我進去也沒事。我在外面也可以說。”沈蘇瑾一向察言觀色,自然是看出了秦如月的猶豫。

    “進來吧。”她讓開了路,引着沈蘇瑾進了房中。

    他微笑着,走入房中,坐在了靠門的位置上,並沒有再向裏走。

    “有事嗎”她問道。

    “明日我們就到達三江,我大哥會親自到三江城外迎接嫂子。”他繼續說道,“大哥素來脾性比較淡漠,嫂子還是要多多擔待。”

    秦如月自是明白,之前在華山之時,他惜字如金,也不與其他人有太多的接觸,除了他身側的那個楚楚之外,說的話也不過禮貌罷了。

    可是就在華山,就是那一次她永遠忘不了他懷抱着死去的人,一臉絕望和痛苦,嘶吼着呼喊着故者的名字。

    她只是不希望他再一次迴歸那麼痛苦的樣子。

    “我明白。我早就已經知道,就算他不心儀於我,至少我會是那個陪他到最後的人。”她微笑着。

    “他不會再一個人那麼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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