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風勒住繮繩,下馬走到了停下的花轎前,花轎的紗簾被掀起,秦如月被孤影扶着探出了花轎。
他伸出手,淡淡一句,“出來吧,我牽着你。”
秦如月羞紅了俏臉,顫顫地將手放在他的手心之中。他的手上有因爲長期握刀留下的繭子,但是那隻手很暖,被他那樣攥住更是讓她不由得一顫。
這個時刻她期願已久,如今終於得償所願。
沈長風面無表情地牽着那隻手,細若無骨般的玉指,細滑如凝脂,若瀟瀟的手相比更細瘦。
他牽着秦如月的手一步步走進風陵閣的大廳,衆人一見沈長風都不由點頭,這些年沈初沉刻意培養起來的繼承人果然一如往常的風姿,這也難怪會得到藥王宗大小姐的芳心。
沈初沉和蓁夫人坐在座首,笑瑩瑩地看着攜手一同步入大廳的二人,論才貌沈長風的確算得上是月兒的良配。
然而蓁夫人素來以面相看人,此人註定一生坎坷,一生無子,雖得善終。
白瀟瀟混在大廳裏觀望的人羣中,眼看着沈長風牽着姐姐的手一步步走進大廳,只要三拜行禮之後,禮成便是結髮爲夫妻,她也就不再奢望了。
“姻緣天賜,福澤東荒。”
“上拜蒼天,下拜后土,以庇神佑。拜”
二人面相廳外的天地,欠身一拜。
“嚴父相責,慈母相教,以求壽澤。拜”
二人轉身朝着坐在高堂的父母欠身再拜。
“天賜良緣,夫妻連理,以慕白首。拜”
沈長風轉身面對着秦如月,二人對拜,卻不經意之間看到了站在秦如月身後的那個人,渾身不由得一滯,
瀟瀟他愣愣地看着她,而與此同時她也正看着他,四目相對,此時顯得分外淒涼,她悄然轉身離去。
她來了還看見了他拜堂成親
他直到現在才注意到
“禮成”
他再也不遲疑,當着所有人的面不顧秦如月在場,直接了斷便衝出了大廳,她都看見了,她將所有的一切都看見了
“夫君”
秦如月一臉茫然地看着沈長風不斷遠去的背影,頓時錯愕,這是什麼情況
不僅僅是秦如月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才拜完堂就離開大廳不留一語揚長而去,就好像在上演一場鬧劇
“沈閣主,這是什麼意思”蓁夫人皺眉,很是不悅,這樣丟下她的女兒揚長而去,根本就是對她女兒的羞辱。
“蓁夫人莫急,他只是去處理一些必須要處理的事情。既已經禮成,那便開席。”沈初沉一臉鎮靜,絲毫不爲剛剛發生的一切動容。
“那是自然,風兒從來都是一個有分寸的人。”
“衆位,既然已是禮成,那便開席吧”他驟然站起,提高了聲音說道。
“瀟瀟”沈長風在城中的一處偏僻之處追上了白瀟瀟,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你別走”
“呵,還拉着做什麼”她想要用力地甩開他的手,卻不想他握得很是用力,掙脫不開。
她冷聲一聲,不屑地蹙眉,“不過看我姐姐,這與你無關。姐夫,放手”
姐夫他陡然間鬆開了她的手腕,踉蹌着退了一步,的確他與秦如月已是禮成結髮爲夫妻,對於白瀟瀟來說他的確已是她的姐夫。
“我並非有意於你姐姐才娶她,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得不從”他盡全力解釋道,“我有我的難處,你知道的”
“你的難處”她苦澀地一笑,“與我何關倒是大公子丟下姐姐一人獨自衝將出來亦是不得禮數,早些回去吧。”
沈長風一陣沉默,那時看見她的一瞬間自己的腦海之中一片空白。當初她在南楚說了那麼多狠心的話,本就以爲她不會再出現,而如今再相見,卻是如此境地,甚是可笑。
“瀟瀟,你知道爲什麼我不叫你雪兒麼”他沉默了許久才聲音低沉着開口,“在我的心裏,你是那個大大咧咧的白瀟瀟,而不是如今身份顯赫的秦如雪。”
“只可惜,現在的我不再是白瀟瀟,而是秦如雪。而你也不再是我最早認識的那個沈長風。”她的語氣之中毫無感情,“我印象之中的沈長風,絕不會因爲命運所謂的安排而選擇逆來順受。”
這讓沈長風渾身一顫。是的,他想起來了,當初在清溪別居的時候他曾經說過,他不會接受他人強求之物,的確是他自己違背了當初所言。
“這個約定還作數麼”他從懷中取出那一塊當時在南楚互爲交換的白龍玉,滿是期待地看着她,眼中的柔情與之前挽着秦如月之時的漠然截然不同,像是在挽留什麼,述說深情。
她死死盯着那白龍玉,狠狠一咬銀牙,上前一步奪過那白龍玉,用力地砸在地上。精緻的玉石落在地上,一瞬間連挽救的餘地都沒有,碎成了幾塊。
他一驚錯愕地看着發生的這一切,他怎麼都沒想到她竟然會摔碎了白龍玉,這真的是要與他斷的徹徹底底,不再藕斷絲連
“約定不過一句戲言,你倒是當了真”她冷聲嘲諷道,那種嘲弄的神情讓沈長風心裏一陣發涼,他的心好痛,痛到難以呼吸。
“如今正好,玉已碎。你我之間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