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冥夫在上我在下 >第140章 不腐女屍
    我頭皮一麻,有個想法嗖的就冒了出來,“你們有沒有人見過他去世的老伴長什麼樣啊?”

    “她走的時候還很年輕,也不能叫老伴吧?”護士幫我拔了針,“見過,我有一回幫醫院送東西給他,在他家見過照片。這老呂倒真的是挺癡情的,都這麼多年了,家裏還擺着妻子的照片呢。”

    我按着藥棉,整條手臂輸液以後都涼颼颼的,“那……照片上的人長啥樣啊?”

    護士想了想,用手比劃了下,“就那樣,你看過那種民國片沒,頭髮就大概那樣,不長,短的捲髮,愛穿旗袍,照片裏全是旗袍,最好看的就是一件白底紅花的,我看着是像梅花,長得挺漂亮的,可惜就是紅顏薄命,沒的太早。”

    捲髮,白底紅花的旗袍……

    事情到現在已經算是明朗了,我全身說不出的發寒,護士形容的老呂亡妻的模樣,就跟我在病房裏見到的那個怨靈一模一樣!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老呂做的?一個在醫院,不聲不響打掃衛生一直到老的老頭,竟然會是……

    我實在坐不住了,護士一走,我就把君維藥喊了出來。

    聽我說完,君維藥摸了摸我的腦袋,笑的有帶賊兮兮的欠打,“不錯嘛二兩,終於長腦子了啊,走吧那就。”

    “去哪兒?”

    “老呂頭的家。”

    等會兒……這就要去!?那天晚上看到的東西,真的是嚇到我了,我現在一聽要過去,腿肚子就有點打轉。

    “當然去,你身上都被留下記號了,不去難道還要再等她半夜來找你?”君維藥又順手把我給提了起來,提的格外順手,半點都不帶含糊的。

    反正我掙扎也掙扎不了,只能一臉鬱悶的認命,順便在心裏默默罵他兩句,還真當我是塑料袋了麼!

    老呂的家不難找,就在住院部後面,一棟倉庫,倉庫不是特別大的那種,已經很舊了,看得出來還有修建過的痕跡。

    這地方沒什麼人來,門口的垃圾堆裏放着一束已經幹掉的花,我過去敲了敲門,就聽到裏面一陣腳步聲。然後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老呂看着我,很意外的樣子,“你不就是今天送花給我的那個姑娘嗎?”

    “你是……?”跟我打招呼的時候,老呂好像還挺開心的,可當他眼神一掃到君維藥臉上的時候,立馬就有點牴觸似的。

    我趕緊編了個理由,“這是我男朋友,我們倆順便就過來了,想看看您老伴。”

    幸虧我聰明,來的時候順手帶了點水果,萬一到時候搞錯了,也有臺階好下一下。

    老呂用身體抵着門,眼神很探詢地在我倆臉上掃了幾趟,閃開了,“進來吧。”

    倉庫被改成了裏外兩間,用木板做牆隔開的,外面稍大點的這間就當做了客廳,我一進來就看到了那個護士說過的,擺在櫃子上的照片,只看了一眼,我就覺得一道寒氣從腳底直竄到了頭頂——

    照片裏的那個人,的的確確就是我在病房裏看到的那個怨靈!

    照片是很老的那種,看得出拍照的人仔細收拾過了自己,那個時候的彩色照片,顏色都是後期加上的,色彩看起來就有些不自然,尤其是那條白底紅花的旗袍,怎麼看都透着一股子的怪異。

    我實在沒辦法控制住自己不去看那些照片,後背的寒氣一陣接一陣,老呂頭就在旁邊看着,眼神越來越陰沉。

    “我老伴很喜歡你,你要不要進去見一見她?”

    老呂頭的語氣已經有了變化,那種感覺……我總覺得就像是一個屠夫在看着待宰的獵物。

    我看一眼君維藥,心裏稍微踏實了點,我沒吭聲,老呂頭推開那扇薄薄的木門,那扇門一打開,我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室內的溫度沒有變化,可是我就是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寒氣在順着我後背往上爬。

    君維藥眉心沉了沉,攬住我的肩膀,“走吧,沒事。”

    他的手一放上來,寒氣就好像畏懼什麼似的,立馬就從我身上退走了,老呂頭已經進了房間,我倆還站在外面的時候,就聽到了裏面的動靜。

    “梅梅啊,你那天晚上看見的那個姑娘來看你了,她不如你好看。我在醫院待了這麼久,從來都沒見到過一個比你還好看的。”

    老呂頭在裏面絮絮叨叨地說着,但是除了他的聲音,我聽不到任何人的迴應。

    硬着頭皮跟着君維藥一起走進去,我一眼就看到了房間最中間的大牀,牀左側躺了一個人,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我一看那個人,下巴都快砸地上了,那不就是照片裏的人嗎!?

    牀上躺着的是老呂頭的亡妻,按照護士說的,她早就已經死了至少有幾十年了,可是……她的屍體爲什麼看起來跟活人一模一樣,半點變化都沒有!?

    只是用看的,我都能感覺到她的皮膚多有彈性,紅潤的臉色,怎麼都不像是一個死人。

    “錮魂術?”君維藥眉梢輕輕一挑,“老爺子深藏不露啊。”

    老呂頭擡起頭,眼神裏再也沒有了之前我看到過的老實憨厚,他平靜地看着我倆,“你們倆不是一般人吧。”

    到現在也沒什麼彎彎繞好繞來繞去的了,他癡情是他自己的事,但他不應該濫殺無辜!那個小姑娘在我眼前眼睜睜死去的樣子,我怎麼都沒有辦法忘掉,我直接開門見山,“你爲什麼要害死那麼多人?”

    老呂頭站在牀邊,眼皮低垂着,沒回答我的話,“我師承柳門。”

    “你師承誰也不能胡亂殺人啊你!你……柳門!?”我剛纔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柳門!?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可能,柳門教的都是正術,從來都不會教害人的法子!”

    他要說別的我可能不知道,但是柳門,我不可能不清楚。柳門祖師爺,和我們陳家的祖師爺師承一脈,雖然術法上有很多不同,但走的都是正道,規矩比我們陳家都嚴的多。

    老呂頭笑了笑,“我知道,你身上帶着的護身符,你是陳家的什麼?後代子孫,還是弟子?”

    “我爺爺是陳中海。”

    “哦,哦……見過,見過,你爺爺是個好人,我倆以前見過,那時候還沒有你呢。”老呂頭慢悠悠地說着,眼神有些滄桑,“那個時候好啊,梅梅也還在。”

    君維藥冷笑一聲,冷不丁拋出一句,打斷了老呂頭的回憶,“她現在不也在麼?你以爲用屍油把她魂魄困在屍體裏,就真的沒人能看出來了麼?”

    屍油?我一陣噁心,怪不得剛纔看見這具女屍的時候,我總覺得她皮膚特別有光澤,搞了半天原來是屍油!

    老呂頭低頭,無比愛憐地看着自己妻子年輕的臉,手輕柔地在上面撫過去,一想到她滿臉都是屍油,我胃裏又是一陣的翻江倒海,說不出的噁心。

    君維藥的聲音聽起來冷到有些不近人情,“老頭,閒事我不想管,也沒多餘的精力管,你以後愛殺誰殺誰,都不管我的事,但她身上的血咒,你必須給我解掉。”

    “年輕人,你道行還挺高。”老呂頭盯着君維藥,“但是不行,我看過她的生辰了,別人的話,我還真不愛惹這個麻煩,但她,你讓我放了,不行,絕對不行。”

    “六十多年了,我等了六十多年,就是想等有一天讓梅梅再活過來。一般人的魂魄,只能保證梅梅的屍體不腐爛,還是不能讓她活過來。但是她不一樣,她的命至陰,有她,我的梅梅就能活過來了。”

    老呂頭盯着我,無聲的笑了笑,“你是不是好奇,柳門出來的弟子,怎麼還會幹殺人的勾當?我也是沒辦法,這是我欠了她的。你要是問我怕不怕有報應,怕,我當然怕,殺了人,就算法律不追究,上天也得追究。但我再怕也得這麼幹,這是我欠了她的。”

    “只要能讓她活過來,重新把她這輩子沒走完的路走一遍,我有什麼報應都認了。”

    老呂頭的眼神複雜到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評價,老實說,對上這麼一雙眼睛,我心裏其實還是有點爲他感到難受的。

    他盯着我的眼神,是有着那種志在必得的殺氣,同時卻又有着一絲愧疚。

    君維藥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他直視着老呂頭的眼睛,寸步不讓,“解開血咒的辦法不一定非要下咒的人來解,還可以殺了下咒的人。”

    老呂頭一臉的坦然,手指卻已經把兩枚銅錢緊緊地攥住了,“我已經九十六了,陽壽已經沒兩年了,這個機會錯過了,我這輩子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能贖罪。今天要麼把她的魂魄給我留下,要麼你就殺了我。那樣我也無愧於我的妻子了。”

    老呂頭話音一落,手指用力一彈,兩枚銅錢旋轉着飛到了半空,不停地撞擊着,連一個眨眼的工夫都不到,那兩枚銅錢竟然瞬間變幻出了無數個,將君維藥團團圍住。

    老呂頭氣定神閒,“從你一出現我就認出來了,沒有活人的氣息,也沒有鬼氣,我就知道你是殭屍。”

    君維藥輕蔑一笑,“銅錢困不住我。”

    老呂頭冷笑,一聲不吭,團團轉着的銅錢周圍,隱隱發散出一道若有若無的金光,銅錢陣爺爺也會擺,可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君維藥擡手就要打散銅錢陣,我突然一個激靈想到了什麼,“不能碰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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