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想想我都頭皮發麻,上樓的時候我就緊抓着君維藥不放,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啪嚓一頭栽倒進血池裏。
李桐的臥室在樓上第二間,推門進去,我一眼就看到了李桐說的那幅畫。
那是一幅畫在布料上的畫,我不懂這些,也看不出來用的是什麼材料,我只能看得出來,這畫上的女人特別美。
這幅畫,畫的是一個細雨微風的天氣,一個美豔的古代女子,手裏懶洋洋地握着一把團扇,坐在窗邊賞花的情景。
女子的頭上戴滿了金銀珠寶,奢華至極,她是側着身子坐的,另一手託着粉腮,微笑着的樣子嬌憨可愛。
畫出這幅畫來的人,一定很愛畫上的這個女子,要不然的話,也不可能把她給畫的這麼好看。
這畫上的女人是什麼身份,我猜不出來,可她的樣子真的很好看,這麼好看的女人,真會會是李桐說的那麼殘忍的惡靈?
那副畫好像有什麼魔力,吸引着我想要走近一點,認真看看,就在我剛往前邁出一步的時候,君維藥的手就癱軟攔在了我前面,他用力扯了我一把,“別看她的眼睛。”
我一個激靈,突然就回過神來,然後出了一身的冷汗。怪不得李桐說他莫名其妙就被吸引了,我一個女人都有點抵擋不住畫上這女人的魅力,更何況是他這樣一個正常的男人。
我怕自己不小心看到,擡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這畫是怎麼回事啊?”
“血腥氣濃的很,這東西都敢弄回家,看來有錢拿的時候,你還真是連命都不要。”君維藥輕笑一聲,“它要是再吸飽幾個人的血,不用依靠畫也能出來了。”
李桐的聲音哆嗦的更厲害了,“那我要怎麼辦?”
“燒掉就行。”君維藥說,“用普通的火燒不掉,去寺廟裏求點香灰回來,攙在油裏,倒上然後燒。”
李桐一愣,“你不能直接幫我辦了?”
“辦法都跟你說了,你自己來。”君維藥冷冰冰地回他一句,“返魂香在哪裏?”
“這就想要?我他媽哪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隨便胡謅了個辦法來忽悠我的!?我要是跟你說了,你倆走了,這辦法不管用,她又從畫裏出來弄死我了,到時候算誰的!?”
君維藥對這樣的人向來都沒什麼耐心,轉頭就要走,“你愛信不信。”
李桐急了,上來就拉着君維藥不讓走。
他倆拉扯的時候,我不經意的一擡眼,就看到了李桐的牀頭,在李桐的牀頭上,掛了一個鏡框,裏面的女孩子長的跟李桐很像,估計是他的妹妹。
我沒事幹,就盯着那張照片看,突然,我心頭一跳,這個相框跟那副畫是正對着的,從相框的玻璃上,我正好能看見那副畫的倒影。
畫裏的女人倒映在了相框上,她的臉,跟相框裏面小女孩的臉影影綽綽地重疊在了一起,說不上來爲什麼,總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就好像是那個小女孩被她給附上了似的。
不,不對,如果反射過來的倒影,那畫像裏的女人,只可能會倒映在那層玻璃上,爲什麼現在我看起來,那個女人的臉,好像直接就投映在了小女孩的臉上!?
我用力眨眨眼睛,我沒有看錯,那兩張臉真的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君……”我開口,剛要喊君維藥,卻在這個時候不小心對上了畫中女人的那雙眼睛。
緊接着,我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整個世界天旋地轉,然後,我就聽到了一聲沉悶的聲音,回頭一看,竟然是我自己的身體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我看到的景象全都消失不見了,噗通一聲,我竟然一頭撞在了一根柱子上,撞的我七葷八素,差點喘不過氣來。
我使勁按着撞疼的腦袋,一擡頭,登時目瞪口呆,這裏是……什麼地方!?
君維藥呢,李桐呢!?這裏怎麼……我茫然又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這個房間,還有那個雕花窗戶,還有外面高高的海棠樹上開的花……這一切都眼熟的要命。
對了,是那副畫!我一個激靈想了起來,雖然角度不對,但我在的這個地方,就是那副畫裏畫的房間!
我進到畫裏的世界了?可是,爲什麼這個房間沒有人?畫上的女人去了哪兒?
我喊了幾聲君維藥,都聽不到有人迴應,只有手指上的骨戒在微微發燙。
我打量着這個房間,看不出有什麼異樣,直到這
時我才注意到,從我進來的時候開始,就好像一直都有音樂聲傳了過來。
就在我緊張的要命的時候,那個男人撞了過來,卻一頭從我的身體穿了過去,而我什麼感覺都沒有,就像是穿過了一團空氣。
他看不到我,也碰不到我?我詫異地扭頭看着剛纔跟我撞在一起的那個人,心裏踏實了點,要是沒人能看到我的話,這就好辦了,我也不鬼鬼祟祟貼着牆角了,直接就從樓梯走了下去。
我看見了不少懷裏摟着女人的男人,原來這是一座青樓,畫上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青樓的姑娘。
到了一樓,我看到了一個簡直可以稱爲瘋狂的場景,一個穿着火紅舞衣的女子,在盡情施展着自己曼妙的身姿,旁邊圍着的一圈男人看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貴。
那些男人的手裏,都提着一個布口袋,他們兩眼放光,瘋了似的從布口袋裏摸出金銀珠寶,往那個跳舞的女子身上丟過去。距離有些遠,有的人砸中了,有的人沒砸中。
旁邊搖着扇子喊的中年胖女人,無疑就是這地方的老鴇了,跳舞的女人腳下積攢的珠寶越來越多,她笑的也越來越開心,“加把勁兒呀!誰砸中的最多,咱們怡紅樓的花魁今晚就是誰的了!”
怪不得這麼多男人都在賣力地的往上面扔金銀珠寶,原來是爲了可以跟花魁睡一晚啊。
那個女人的舞跳的也確實好,連我都要看呆了,不過,我總覺得她跳的舞,帶着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不像是旁邊那些伴舞的,一個勁拼命展示自己多妖嬈,她的舞,更像在發泄着自己的痛苦。
我挺同情她的,對人來說,最悲慘的就是不能自己控制自己的命運,這個花魁姑娘,她十有八九不是自願過上這種生活的。
“這就是我過的日子,我,就是這家怡紅樓的花魁。”
突然,一個陰冷的女人聲音從我耳朵後面飄了過來,嚇得我一個愣怔,冷汗一下子就滲了出來。
我一回頭,在臺子上跳舞的女人不見了,她……不,是它,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出現在了我的身後。
它微笑着,眼神卻陰冷的可怕,“你看那些男人,一擲千金,爲的就是能跟我春宵一度。他們這些人,一個兩個都想幫我贖身,可我不愛他們,怎麼能跟他們走?”
它的臉貼近了過來,一雙透着寒氣的眼睛盯着我,明明很美,卻還是有種說不出來的陰森,“你也是女人,你說,我怎麼能跟他們走?”
我心臟都蹦到嗓子眼兒了,手不停地抖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它還是不依不饒地盯着我,“有人擡出萬兩黃金讓我走,我不走,你知不知道爲什麼?”
冷汗沿着我的額頭流了下來,到現在我連它到底是誰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它爲什麼不願意贖身!?
“因爲我愛上了一個男人。”它的目光徒然又變得柔軟了下來,“他沒有銀子,窮的叮噹響,可我就是愛他。”
“他靠賣畫爲生,總是要賣好多好多張,才能讓媽媽同意跟我見上一面……”它指着大門那兒,“你看,他來了……”
剛纔還熱熱鬧鬧的人,突然就不見了,吹拉彈唱的那些,伴舞的那些,還有瘋狂地扔金銀珠寶的那些,全都不見了。上一秒還是晚上,現在突然就變成了豔陽高照的白天。
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抱着一幅畫走了進來,門口丫鬟模樣的人,上去跟他牙尖嘴利的說了幾句,他又低着頭回去了。
它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他真的很窮,窮到連想都不敢想幫我贖身,可我真的想跟他在一起。他每回來,我都偷偷塞給他一些我私藏的銀子,讓他存起來,將來好幫我贖身。”
“可是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啊,到底什麼時候纔是盡頭……”它嘆氣,抓起了我的手,我想躲,然而它冰冷柔軟的手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的力氣,讓我一點都掙扎不開,拉着我又慢悠悠上了二樓。
我一到這個地方,就開始頭暈腦脹,稀裏糊塗被它又拖上了二樓,就在往上走的這個時候,周圍的一切,又從白天,變成了黑夜,怡紅樓又變得熱鬧了起來。
它拉着我,把我帶到了剛纔我出來的房間,推開門進去的一瞬間,拉住我的那隻手,突然就不見了。
牀上有兩個赤裸重疊在一起的人影,被壓在下面的就是它,埋頭在它身上發泄着慾望的,不是那個清瘦儒雅的書生,而是一個腦滿腸肥,油膩膩的噁心男人。
他一邊聳動着身體,一邊用那條噁心的舌頭在她的臉上,胸前不停地舔着,噁心的我渾身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