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子，真不是一般的怪異。
他認真的看了我一眼，有些奇怪：“你是陰陽眼？”
我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笑着說：“道長，你這捉鬼的活兒下次可得好好練習，別丟了師門的臉，作爲一個驅鬼師。”
“我不是驅鬼師，”他澄清，然後作自我介紹：“既然大家是一路人，那麼交個朋友吧，我叫蘇青。”
“付伽南。”我說，
蘇青說：“你真的願意幫她麼，如果是的話，中午你就到池塘那裏吧，我也會在哪裏，想辦法將她的屍體找到。”
我點點頭，看着他消失在晨曦之中。
蘇青說他不是驅鬼師，可是他卻有能看見鬼魂的能力，莫非他也和聶玖一樣，有陰陽眼。
空氣裏有淡淡的水汽浮動，黑貓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我說：“出來吧，我知道你還在，既然我答應了你會幫忙，我自然是會做到的。”
一團霧氣凝成剛纔那個女鬼的模樣，她和我還是站得很遠，似乎十分畏懼懷裏這隻，也是，她只是普通的小鬼，應該承受不了洛青陽凌厲的氣場。
她擡起頭，依舊是那張清秀的臉，鄉下的清晨總是覺得格外淒冷，和一隻鬼站在一起，就算是一隻沒有惡意的鬼，但還是瘮的慌。
“我聽到你說要上雞鳴山。”她說，有些不確定：“你要去那裏幹什麼？”
我不禁笑出聲來：“你這是在質問我麼？”
“不是，”她連忙解釋，聲音很細卻十分悅耳：“雞鳴山上似乎有很厲害的東西，一般的鬼怪都不敢接近，我聽說你要上去自然是想提醒你一下。”
“那麼多人上去又不只是我自己，沒什麼好擔心的。”我雖然這樣說，但還是忍不住蹙眉，隱隱有些不安。
女鬼說：“你應該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否則我也不會找到你了。”
我沉默，知道她所言非虛。
天色漸亮，天邊有一些金色，我說：“天快亮了，你先離開吧，我會想辦法替你完成心願的。”
“謝謝。”她十分感激，化作一團水汽散去了。
雞鳴聲越來越嘹亮，我把黑貓揣在懷裏往回走，邊走邊說：“洛青陽，她說雞鳴山不安全，有很強大的東西，或者是鬼怪在那裏，可是我又非去不可……怎麼辦纔好。”
它眸色似乎更深了一些，興許是魂魄之力逐漸恢復的跡象，我喜出望外：“你不是快能開口說話了，我瞧見你眼睛的顏色更深了一些。”
黑貓只是喵了一下，我不太明白它的意思。
周圍陸陸續續開張，也有幾個晨練的老人往外走，昨天下午我看到鎮上有一個小廣場，他們應該是往那裏去了。
池塘，我還真不知道在哪裏，只能回去問人了。
旅店的門大開，底下有幾個人在喫早飯，我過去並沒有見到老闆娘，忽然又有了一些睏意，把黑貓抱上樓，打算再睡一會兒。
這一睡，又是兩個多小時，我是被餓醒的，下樓點了一些小炒，無聊的在等飯，順便和周圍的人打聽鎮上哪裏有池塘。
果然，一打聽就出來了，他們說在山腳底下的確是有池塘的，不過現在荷花還沒開，整個池塘裏都是荷葉，沒什麼人過去。
我笑：“我是攝影愛好者，對這些比較感興趣。而且沒有人破壞過的景點保存得比較好，想去拍幾張照。”
幾個本地人笑笑，沒再說話。
喫過飯，我帶着黑貓出去了，背了一個小包，按着他們給指的路往池塘那裏走，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男人站在池塘邊，手裏拿着一隻長竹竿在打撈什麼。
應該就是蘇青了，沒想到他也挺早的。
我小跑過去，到那裏才見他一臉肅嚴，額頭起了一些薄汗，似乎什麼也沒有找到，我問他：“有點眉目沒有？”
見是我，他才鬆一口氣，說：“暫時沒有，荷葉太多，池塘也不小，這樣打撈挺有難度的，想和這裏的老鄉借條竹筏進到池塘裏，才知道中間有沒有東西。”
的確，竹竿是夠不着水塘中間的。
“那要不我們先去借東西？”我問，可是他卻饒頭：“可是人家也不會莫名其妙的借東西給你吧，更何況是要竹筏，太不正常了。”
“不會，”我說，心中登時有了主意，“你只要跟我去借就好了。”
他停下手中的活，看着我，似乎有些不相信：“你真的有辦法？”
“那是自然。”我說，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之前我和他們說我是攝影愛好者，借個竹筏到池塘裏拍個近景很正常，這裏的老鄉挺好說話的，不會懷疑什麼的。”
蘇青似信非信，但無奈之下只能選擇相信我。
我們就近去敲了一家老鄉的門，開門時他們的態度十分熱情，可是聽說我們是要下池塘時紛紛冷臉，勸我們不要一意孤行。
一連幾家都是這種態度，其中一位大嬸勸：“年輕人，不是我說你們，去看看拍個照就行了，千萬不要隨便進去池塘裏。”｛
“爲什麼？”我追問。
大嬸似乎不願意多說，可是也不願見我們犯險，壓低了聲音說：“那池子有古怪，尤其是夜裏不要隨意靠近，邪得很。”
然後就不願說什麼了，我和蘇青面面相覷，頓時沒了主意，只能退回去。
“現在怎麼辦？”蘇青問我，我們站在池邊，太陽當空，照得池中綠葉泛着一股綠光一樣。
我望着那池荷葉看了一會兒，說：“先回去吧，晚上的時候再和她商議一下。”
蘇青只能點頭：“只能這樣了。”
因爲女鬼的出現，意外的打斷了我的計劃，上雞鳴山的想法暫時擱置一旁，既然她說洞裏有厲害的東西，我必須先等洛青陽恢復一些再進去。
還有鬼厲，她已經纏上我了。
回到客棧，黑貓趴在窗臺上曬太陽，見我回來時慢悠悠的走過來往我懷裏蹭，我有些疲憊的往牀上躺，閉眼小憩。
喵嗚——
黑貓叫了一聲，溼漉漉的舌頭往我臉上舔。
我躲開，歪着頭有些不樂意：“洛青陽，別鬧，我累的很。”
“喵嗚……”聲音有些委屈，我心中有些不忍，嘆了一口氣說：“我休息好了再陪你好不好，今天有些累了。”
屋子的燈閃了幾下，窗戶砰砰作響，一股溼漉漉的霧氣從外面滲進來，玻璃上印有一個白影，很像是早晨見到的女鬼。
我嘆了一口氣，認命一般過去給她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