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洛青陽:“你不是被奶奶給封印在棺材裏麼,她難道一點都不察覺麼?”
“嗯,身體裏的確有我一部分魂魄在,她們是不會輕易的打開那裏的,她們不敢。”他眼中笑意涌動:“南兒,不用擔心,現在他們就是站在我面前也認不出我來。”
哦,也是,連我看久了這張臉都快忘記了他本來的樣子。
這一整個暑假洛家都沒有派人找我,這一點也是讓我心驚,莫非他們是覺得過了那一晚之後我就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麼。
洛青陽送我回學校,樓裏已經陸陸續續回來了許多人,747寢室在走廊盡頭,廊子很長,我拖着行李箱往那裏走,心中有些沉重。
鄭智成了植物人,蘇瑩瑩毀容離開,現在就只剩魏燕和許晴了。
乾清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衝上來抱住我:“小南,你總算回來了,這次去A市拿到血玉了麼?”
見我搖頭,她顯得十分失望,但還是拍着我的肩膀鼓勵:“沒事的,既然和你有緣分自然還是會找上你的。”
“……”乾清真是太會說話了。
進門的時候一切都還是我們離開之前的樣子,空氣裏有一些發黴的味道,地上的血跡早就被洗乾淨了,可我總是覺得那些瘮人的血跡還在。
“真是物是人非,我們兩個居然還敢住進來,也是勇氣可嘉。”我笑了笑,把自己的東西放到牀底下,低頭去看時一張慘白的臉正對着我笑。
手一軟,箱子重重的砸在地上。
“怎麼了?”乾清轉頭問我,我用手背揉了一下眼睛,卻什麼也沒有看到,看來真是我看花眼了,大白天的怎麼會碰見那些東西呢。
“沒事。”想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訥訥的去鋪牀鋪。
寢室裏悶得心裏發慌,魏燕的東西亂七八糟的堆在牀上,許晴的鋪蓋已經鋪好了,漱口杯和水盆都放好在陽臺那裏,她壓根兒就不知道寢室裏曾經發生過什麼。
走廊裏空蕩蕩的,緊急出口的牌子發着幽幽的綠光。
我把被子抱下樓去曬,電梯裏兩個清潔阿姨在聊天,兩個人說的是本地話,我縮在角落裏聽兩個人神祕兮兮的說着話。
出了電梯門,我臉色不太好,雖然外面太陽很好,可是我還是覺得心裏有一股冷意滲出來,呆呆的抱着被子往外走。
樹下好像站了一個人,看着有些眼熟。
只瞥了一眼,我沒打算太多理會,被子在橫杆上攤開,那個男人卻直接朝我走過來,在我身邊站定。
“付小姐。”他淡淡的開口:“這一個暑假過得可還好。”
居然是羅東。
一回來就找上門,不知道是機緣巧合還是刻意爲之,我拿手拍被子,聲音也很冷:“託你的福,暑假過得還不賴,不知道羅先生這次過來所爲何事?”
“付小姐,老太太相見您一面。”
手上一滯,我轉頭去看他,可他臉上依舊是不卑不亢的,什麼也看不出來。
“什麼時候?”我壓下心底的不適,緩緩的問
他看了一眼我在曬的被子,最終只是說:“等小姐收拾好之後就過去,現在還早,我在這裏等着小姐,您可以吃了飯之後再過去。”
見他這樣說,我只冷冷的一笑:“那就麻煩羅先生了。”
說完越過他就上了樓,乾清剛好也把被子從樓上抱下來,見我的時候忍不住抱怨:“這被子放久了都有點味道了,氣死我了。”
我笑笑了,進了電梯。
按下七樓,門準備關上的一瞬有人從外面扒開電梯門,一進來就往電梯角落裏站,我往她那裏瞟了一眼,見她低着頭,整個人沒在陰影之中。
有種陰森森的冷意。
電梯門關上緩緩地往上,見她一直沒動靜,我忍不住提醒:“那個……同學,你上幾樓?”
有片刻的沉默,我覺得心裏有種十分沉悶的壓抑,她終於還是開口了:“七樓。”
同一層樓的麼,爲什麼一點沒覺得眼熟呢。
叮——
電梯門開了,我往外走,那個女生也跟出來,我又不好意思回頭去看別人長什麼樣,出了樓梯間的門一直往前走,總覺得背後陰冷冷的有一雙眼睛盯着我看。
對面走過來一個認識的女生,她笑着和我打招呼:“你回來了啊。”
“是啊。”我笑了笑,停下步子作勢和那個女生說話,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轉過頭去看。
我的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
沒人……怎麼會。”有瞬間的失神,我喃喃自語,那種恐懼感宛若冰涼的毒蛇纏上我的脖子一樣,連呼吸都粗了一些。
那個女生奇怪的看我:“怎麼了,看你臉色不太好。”
“沒事……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了,今天剛到,亂七八糟的東西很多。”嘴角動了一動,可是怎麼都笑不出來了,我加快了步子往自己的寢室走。
門被推了幾次都推不開,反應過來才發現是被乾清給鎖上了,我煩躁的伸手抓頭髮,掏出放開刷門。
進了屋子那種感覺並沒有減少,我坐到自己的牀上,死死地盯着對面牀底。
“嘻嘻嘻,嘻嘻嘻……”
“誰?”我如同受驚的兔子一樣彈起來,背貼到門上,那裏貼有一面穿衣鏡,那種冰冷的感覺一下子凍住我的四肢百骸。
等了許久也沒什麼異常,詭異的笑聲就像是我的幻覺一樣。
刷卡生把我喚回現實,我連忙從門後躲開,看乾清一臉疲憊的從外面進來,瞬間又沒有骨頭一樣軟倒在牀上。
“小南,爲什麼要念書呢……”她極其暴躁的抓頭髮,“啊……啊啊啊……”
我覺得她已經處於暴走的邊緣了。
我換上洗過的被罩牀單,又把喝水杯之類的日用品給洗了一遍,忙完就已經六點了,拆開一袋餅乾吃了幾塊實在是沒有胃口就丟給乾清了。
我到陽臺上去看,羅東果然還站在樹下。
真是忠心啊,我心底忍不住嗤笑,到櫃子裏翻出來一件外套穿上準備出門,乾清撐着腦袋問我:“上哪去?”
“有事。”我沒有多說什麼,慢吞吞的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