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踩到什麼東西。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面前的這個棺材就是宮弦睡覺的棺材,周圍已經被封死了,看得出已經很久沒有人活動過。

    我輕輕的推了一把這個棺材的蓋子,不僅重的不行,而且上面堆積着的厚厚的塵土都把我給嗆得不行。

    “吱呀——”隨着這一聲響聲,棺材的蓋子被我給打開了,我吹了吹手中的灰燼,探頭進去一看。出乎我意料的是,躺在棺材裏面的竟然是宮弦的身體!

    我被嚇得不行,連忙往後倒退了一大步。藉由我這個力氣,棺材的蓋子也重重地合上了。看不到裏面的東西,周圍也是一片寂靜。突然間,我的身邊好像是站了一個人。

    我顫抖着,不敢轉過頭去看。天知道在這樣的氣氛下到底有多嚇人,直到我身邊突然傳來了一陣低沉的男聲,我注意一聽,竟然是宮弦的聲音!

    只見他說道:“你這是第一次過來吧,看看,這就是我住的地方,你覺得怎麼樣?”

    我不敢亂說話,宮弦走到了我的旁邊,手虛空一推,我這才發現就在躺着宮弦的屍體的棺材的旁邊,竟然還擺放着另外的一個棺材。兩個棺材合併的擺在一起,其中不同的是,就在這個棺材旁邊打開的棺材裏,竟然是空的!

    而且不僅如此,就這麼用肉眼看起來,竟然也沒有我身邊的這個棺材這麼髒,什麼蜘蛛網都沒有。

    但是儘管如此,這個地方給人的感覺卻也還是壓抑的不行,我本能的就不想繼續待在這樣的地方,如果在這裏待着的時間再久一點,我想我要瘋掉。

    於是我打定了注意的就要離開,但是宮弦卻不同意,緊緊地禁錮住我的手腕,讓我那也去不了。我雖然生氣,但是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我剩下的卻只有不停打顫發抖的牙齒。

    宮弦冷幽幽的說道:“老婆,幫我打擾一下衛生吧。”

    聽到宮弦的話,我的眼珠子差點都沒掉出來。這是什麼情況?這裏還需要打掃衛生嗎?雖然我承認,是比較髒了點,可是宮弦身爲一個宮家元老,怎麼都輪不到我給他打掃衛生吧?

    不過看在宮弦救了我跟宮一謙的命的份上,我想要去洗手間打點水來給宮弦這些棺材做一個簡單的清理,可是就當我環顧了一圈後我竟然發現,這整整的一個地下室,竟然連一個洗手間都沒有!

    我徹底是忍無可忍了,被雷的外焦裏嫩的。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宮弦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的凳子,他就坐在那個小板凳上,一直眼睜睜的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給他打掃衛生。

    “你連一個洗手間都沒有,該不會我給你打掃衛生還要跑來跑去的吧!”宮家雖然不是很大,但是也不小,要是從這個地下室要去洗手間,起碼也要十分鐘的距離。

    “只有人類居住的地方纔有洗手間,我不過是個鬼,要什麼洗手間。”宮弦不屑的說道。

    我也是醉了,朝着宮弦問道:“那你不喫東西的嗎?吃了東西不用消化嗎?那你不是一直都不用拉粑粑……”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宮弦狠狠的一拍腦袋:“你這女人怎麼這麼粗魯,鬼怪不需要喫東西,就算吃了東西也不會被消化。所以對於我們來說,喫東西不過就是嚐嚐味道,東西都還沒有到達胃就已經被分解掉了。”

    宮弦的解釋讓我聽的似懂非懂的,但是也還是問道:“那你爲什麼不找宮建章,他指不定多希望能幫你效勞呢。又何況只是一個打掃衛生罷了。”

    宮弦搖搖頭對我說:“並不是每個人都是用來相信的,現在人與人之間的利用實在是太多了,更何況宮建章不過是喜歡能夠給自己帶來財富,說不定就在他的心眼裏早就想置我於死地?”

    說完這句話,宮弦斜靠在棺材邊上,用手指輕輕的摩挲周圍的紋理,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掠過,卻總會讓我感覺被撫摸的竟然是我的身體!

    然後這還不算玩,宮弦又定定的看着我,問道:“你希望我死嗎?”

    我被宮弦看的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但是在他這種曖昧不明的注視下我沒法認真的思考,只得岔開話題說道:“你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這問題不成立。”

    我的話音剛落,就只見宮弦嘴角牽扯出一抹苦澀的微笑,“我雖然是已經死掉了,但是

    鬼魂也會有二次死亡的。比如說我從人類的時候死掉了,就會變成鬼魂。經過上千年,要是想的話,還可以投胎。但是如果在我是鬼魂的情況下再一次死掉了,我就不僅無法投胎,而且三界之內都不會再有我這個人。”

    宮弦說話的時候一直看着我,從他的表情裏我分不清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但是也還是被他的這種說辭給嚇了一跳,我又一次仔仔細細的看着我面前的男人,不經的想到要是有一天他再也不見了。

    我甩甩頭,不想去糾結這個問題。罷了,就如了宮弦的意願吧,我就去幫他打掃個衛生也不是什麼大事情。真是沒想到一個堂堂宮家太爺爺,竟然還生活在這樣的地方。

    將水打開後,我沾溼了抹布,將棺材的裏裏外外都擦拭的一乾二淨,之前還一直不知道,在這種封閉的棺材裏竟然還做工這麼精細。而在宮弦平時睡的那個棺材裏面,柔軟的底墊竟然都能趕得上牀墊。

    我踩進棺材裏面,還能聞到一股奇特的味道,像是玫瑰又像是迷迭花。

    兩邊的棺材都被我給擦拭了一圈,水桶裏面的水看起來倒也沒有太髒。也就只有水的上面浮起來了一些灰塵。

    看樣子,這些棺材平時也都是有人做過衛生的,哼,這個宮弦,就是想捉弄我!

    我將抹布扔到了一邊的水桶上,對宮弦說:“喏,都給你打掃乾淨了,您老人家還滿意?”

    宮弦竟然還煞有其事的戴上了一雙不知道從哪撿來的白手套,仔仔細細地圍繞着棺材摸了一圈。然後點點頭說:“嗯確實,馬馬虎虎吧,但是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計較了。嗯,可是……”

    我也是醉了,敢情我被宮弦抓着當苦力,還得要看他心情了?當下我就鬱悶的說:“可是什麼?可是。”

    宮弦眯着眼睛笑,“送佛送到西,幫人幫到底。你就幫我把我的身體一起給擦乾淨吧,舉手之勞的事情。”

    我肯定是不願意的,莫說我都沒怎麼看過宮弦的身體,你就讓我給他擦身體我也是覺得尷尬到不行。

    我正準備拒絕宮弦,可是卻見他一直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口氣悽楚:“你難道不希望我有一天可以用上自己的身體嗎?不過也是,結婚這麼久,大多也都是我強迫你的。算了,你走吧。下次不要下來了。”

    我看到宮弦這幅模樣,實在是不忍心拒絕他:“好吧好吧,就這一次。”

    雖然說我是同意下來了,但是給他擦身體也實在是太煎熬了,我只得重新的上去打水,打完水後,我急急忙忙的就拎着水桶往前走,卻沒想到竟然撞到人了!

    我就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辛苦打開的水灑在地上,來人竟然還不嫌事大的問道:“夢夢?你怎麼在這。你打這個水是要?天哪!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宮一謙站在我的面前,一驚一乍的問了我一堆問題。面對宮一謙的這一堆問題,我只能沉默。最後乾脆裝作沒看見宮一謙,飛快地跑去了洗手間又接了一桶水。頭也不回的就跟宮一謙說道:“我打算打掃衛生。”

    到了地下室,宮弦竟然還埋怨道:“老婆,你好慢。”

    我這才真的是醉的不行,連忙草草的用布沾着水給宮弦擦擦身體。一邊手中動作不停,一邊聽到宮弦感嘆的說道:“怎麼樣,對爲夫的身體還滿意嗎?”

    我也是醉了,感覺臉上的火已經燒到耳朵後面了,沒辦法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只得問他:“難道你現在的身體,跟這一副躺在棺材裏面的不一樣嗎?”

    宮弦搖搖頭說:“我現在用的身體不過是我借用花瓣蓮藕給嫁接出來的,畢竟不是真正的身體,所以只能用一段時間。過了一段時間就必須要重新換過,這也就是爲什麼前陣子我只能用項鍊來跟你對話,就是因爲我的身體過期了。”

    “身體過期會有什麼反應嗎?”

    “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但是我沒有身體就意味着我不能出現在陽光下,也不可以行走在陽氣重的地方。就算是午夜,我也好多地方去不了。而你,當然是沒有辦法觸碰到我的。”

    原來宮弦也跟正常的鬼一樣,他也不過是一個辛苦的人。突然,宮弦冷不丁吐出了一口血,沾到了他的棺材邊緣。我雖然在可惜剛剛纔弄乾淨的棺材蓋,但是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宮弦究竟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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