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轉過頭,不去看程鳳的樣子。但是這周圍瀰漫的血腥味,卻變得越來越濃重。就算我再怎麼的轉移注意力,鼻腔裏面環繞的味道還是能夠刺激着我的神經。讓我總是想着去看看這股味道是從什麼東西里面散發出來的。

    伴隨着這股味道,程鳳的一舉一動都帶着她的身體發出了骨頭摩擦着骨頭的那種“咔擦咔擦”的聲音。宮弦站在我的身邊,冷不丁說了一句:“快要到極限了。負荷不了多久的。”

    宮弦的這句話說的十分的模棱兩可,但是我卻能夠知道宮弦說的一定就是程鳳身上的這個身體,已經在跟靈魂產生排異了。相信沒有多久,這句身體就會把程鳳給直接趕出這個身體。

    程鳳輕蔑的說:“我本以爲自己聰明一世,卻還是沒想到竟然被人給陰了。把這幾個東西都給生下來以後,卻不知道那個藥店的老闆什麼時候變成這邊給我注射點滴的醫生了。他在我的吊瓶裏面偷偷的注射了好幾針管的藥水,也是在我死後纔看清楚的,那些都是很高劑量的安眠藥。能給我注射這麼多的安眠藥,肯定就是沒想讓我活着。”

    程鳳也算是惡人自有惡人磨,自己壞事做盡,想要害她的人也都比比皆是。看着程鳳的樣子,我一點都不覺得她可憐,只不過覺得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罷了。

    曾大慶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突然間,地板上傳來了玻璃珠子滾在地面上的聲音。在這樣的地方上怎麼可能會有玻璃珠子。我害怕得不得了,但是也還是強裝鎮定的朝着發出聲音的地方看了過去。發現那邊竟然就在程鳳的周圍。地板上散落着一些人的眼珠子,在地上晃來晃去。

    我每看過去一次,就能感覺到自己似乎被什麼東西給盯上了一樣,特別是面前這麼多的眼珠子,我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程鳳冷不丁發聲,我也條件反射的盯着她的臉。這一擡頭可不得了!天啊!我究竟看到了一些什麼東西。

    我無法用語言來描述我面前看到的這一切,只感覺程鳳的眼珠子就像是開了掛一樣,不停的從眼眶裏面掉出來。

    散落在地面上的眼珠子,都是從程鳳的眼眶裏落下來的。一個人頂多就是有一對眼睛,我從來沒有發現過有人能夠擁有這麼多的眼珠子。

    程鳳突然間說:“我死後,感覺自己漂浮到了空中,那個噁心的小老闆卻對我的身體露出了一副垂涎的表情,特別是那個口水都快要滴下來。當他準備對我不軌的時候,我的身體就已經被醫院給收走了。”

    我捂住嘴巴,感覺胃裏面就是一陣的翻江倒海。已經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我這兩天所目睹的一切了,之前碰到了很多事件已經讓我覺得顛覆了我的世界觀。這次差評是我感覺自己有史以來處理的最久的一次。雖然說時間上面都查不了多少,但是真正讓我感覺到時間變得長久的原因還是因爲每分每秒我都在煎熬。

    程鳳的一顆眼珠子骨碌骨碌的滾到了我的面前,一個小小的眼球竟然在上面還長出來了一個獠牙。脫離了身體的掌控,它不僅沒有很快的枯竭。反而更加的如魚得水,在眼球的中間又生長出了一個很小的眼球,就這麼咧着牙齒看着我。

    比起很大的對我有威脅的東西,我更害怕面對的是這種小玩意。甚至就是看到這樣的東西,我抖會感覺到全身一陣的不舒服。就像是擁有密集恐懼症一樣的感覺,總覺得這種東西會蹦蹦跳跳的排着隊轉進我的衣服裏面,然後讓我生不如死,最後一點一點的啃食我的身體。而我卻還找不到它們躲在哪兒。

    更可怕的是,如果這種東西會能夠陷入身體裏……

    我剛有這樣的想法,就眼睜睜的見到面前的程鳳身前的衣服爆開了一個口子,然後發出“嘰咕”一聲,一個眼球就從裸露出來的皮膚裏面鑽了出來。真是越看越讓人覺得一陣惡寒。

    我搓了搓手臂,再也顧不上那麼多了。什麼心結,什麼距離,都已經被我通通的拋到了腦後。現在我只想讓宮弦來解決這一切,我無能爲力。

    宮弦五指虛空一抓,“你們就直接看吧,看看哪天以及之後都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女人實在是太噁心了,我連聽到她聲音都覺得渾身不舒服。你們趕緊弄完,不然我們兩個也要走了。沒什麼時間跟你們在這敘舊弄個

    沒完沒了。之前你們是從我們這買了筆,出了問題沒有錯,我們都已經很盡責的給你們解決了。現在完全就是你們家庭的問題。別跟我說什麼都是因爲我們賣出去的東西,要不是本着人道,我早就一巴掌拍死這個噁心的女人了。”

    我第一次見到宮弦說這麼一大段的話,但是竟然也沒有說錯什麼。我是真的對程鳳已經審美疲勞到一定的境界了,多看一眼都覺得自己要長針眼。

    面前的鏡子裏出現了程鳳那天躺在牀上的場景,然後場景瞬息萬變,一下子就轉移到了那個藥店的老闆。藥店的老闆離開了醫院好幾天,這幾天程鳳都一直跟着他,在一次藥店老闆走夜路的時候,程鳳附身在了這小老闆的身體裏。

    第二天晚上,一直就不怎麼喝酒的小老闆竟然獨自一人去了酒吧。而且還是當地一個十分有名的男同性戀酒吧。我越發的覺得程鳳做事情已經毫無底線,我瞪大了雙眼,一邊看着鏡子中發生的事情,一邊看着那個笑的花枝亂顫的程鳳。

    程鳳估計自己是不知道,在她笑過以後,拉伸過的皮膚是無法恢復的像之前一樣的。皺紋很快就掛在了她的臉上,看起來就是老了好多歲。

    本來就很纖瘦的手指變得更加的枯瘦,指甲也像是忘了要收回來一樣長長的拖在地上。也不知道程鳳怎麼想的,把自己弄成這種不人不鬼的樣子。

    鏡子中的場面變得十分的快,那個小老闆喝多了酒,還通過自己的手在別人的酒杯里加了很多很多的興奮劑。最後,我乾脆就看見那個小老闆自己走進了洗手間,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小的針管,還有一小瓶的藥。把那小瓶子的藥物抽進了針管裏面,對着自己手腕上面的靜脈就開始注射。

    這種手法,跟程鳳死掉的當天對程鳳注射的手法一模一樣。但是這個劑量很明顯就比程鳳那天被注射的要少了很多。

    小老闆的眼睛一直都是漆黑如墨,基本上都沒有見到他眨過眼睛。這下我是瞭然了,一切的不明白也都可以解釋清楚了。這個小老闆做出的這一系列反常的舉動,完全都是因爲程鳳俯身在了他的身體裏。

    眼看這個小老闆搖搖晃晃的走出了洗手間,回到了自己的吧檯。旁邊的幾個男人臉上已經露出了一些興奮的癲狂的表情。

    然後這個小老闆就直接跟着這幾個男人一起勾肩搭背的朝着酒店走了過去。我這下是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這是醫院還是什麼地方了。

    本來就是沖蝕着濃濃的消毒水味道,還有那種莫名的血腥味。現在又看了這種噁心的不行的東西,簡直就是顛覆我的世界觀。

    我當時就驚呆了,這程鳳究竟是怎麼當了這麼久的人類的。一點人情世故都不知曉,報復心還如此之重。她做出來的事情簡直就是太噁心,太恐怖了。

    曽小溪好不容易纔暖了一些的身體,在這時候竟然又開始瑟瑟發抖。她緊緊的攏住曾大慶的衣服,但是小臉也還是一片煞白。

    我大概也還是能理解曽小溪的心情的,畢竟自己一直以來就很渴望的母愛。一直都想能跟自己的在一起生活。可是本身就無法在一起就已經夠讓人難過的了,現在卻又發現自己一直以來崇拜的母親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這就別說是曽小溪了,是個人都無法接受。曾大慶一下一下的拍着曽小溪的後背,溫和的哄着曽小溪。

    我還沒聽清楚曾大慶是怎麼安慰曽小溪的,就見到程鳳那個瘋婆娘又開始在原地,她哈哈大笑,張開嘴巴的同時,裏面各種各樣的白色蟲子都爭先恐後的溢了出來。

    噁心的還遠遠不光如此,那些之前掉落在地板上的眼珠子,竟然現在排着隊列,一個一個的跳回了程鳳的身體裏。

    從程鳳的身上,只要是裸露出來的肉體,那個眼珠子就直接沒入她的身體裏。然後留下一個深紅色的印子。

    程鳳就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大笑着說:“我不好過,我也不讓你們好過。我要告訴你們所有事情的真相,不能讓我帶走曽小溪,好!沒問題。我就要你們永遠就活帶有骯髒的祕密的家裏面吧。哈哈。對你們最好的報復,不是像那個小老闆一樣。而是就讓你們記住這件事就行,就讓你們覺得,我就是你們一生的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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