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在夢中,但是我也依然能夠感覺得到周圍這股詭異的氣氛,還有越加安靜的空氣。輕輕的就好像有人在撫摸着我的頭髮,溫柔的不可思議。但是卻又傳達了一股冰冷的感覺到我的身上,觸碰到這股冰涼又熟悉的溫度,我的身體還是本能的瑟縮了一下。

    隨着我的動作,那個一下一下撥弄着我的頭髮的手也離開了我的腦袋。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放鬆的這種奇怪的感情就沖蝕着我的內心,我淺淺的呼吸着,胸膛的一起一伏都是那樣的牽動着我的神經。

    房間裏再次變得安靜,安靜到讓我沉陷在夢中無法自拔,這裏就好像一個溫柔鄉,捆綁着我的意志還有我的神經,不讓我移動。

    突然間,我感覺自己的身體正躺着的牀輕輕的往下壓了一下,然後就是一雙略帶粗糙的手搭上了我的臉頰。我緊張的不行,但是同時又是困得不得了。我就在保持着警惕和跟睡魔作抗爭這兩件事情中間不停地來回跑動。

    這個房間裏就只有三個人,張蘭蘭顯然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再說了,像張蘭蘭這麼愛美的人,哪裏會允許自己的手變得這麼粗糙。手的形狀和質感,一下子就能感覺得到這是一個男人的手。

    男人的手?男人的手!

    想到這四個字的時候,我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睏意瞬間就煙消雲散。既然不是張蘭蘭的手,那麼就只會有可能是金龍的手了,雖然我覺得這不應該,因爲金龍看起來並不是那種飢不擇食的人。

    可是凡事總有一個萬一,多留個心眼總歸是好事。我睜開眼睛後,周圍幾乎是黑濛濛的一片,一天又要結束了,新的一天又該開始了。我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但是對於這事情的解決我卻還是一頭霧水,甚至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我後退到牀邊,謹慎的看着面前的金龍,手指也顫抖的擡起來指着他說:“你,你來這裏幹嘛。”

    金龍一眼很是嫌棄的表情,將我從頭到尾的瞄了一眼,這種審視着我的身體的感覺讓我一陣不快。不僅如此,金龍卻還不嫌事大的說:“我跟你做個交換吧,棺材裏面的女主人的身體早就被毀掉了。你要是肯將你自己的身體給她,那麼她就會將解藥給你。”

    將我的身體給她?那我不就沒有身體了嗎?張蘭蘭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睡醒了,應該是在我不知不覺的時候就將聲音的分貝放的特別高,所以無意間也就將張蘭蘭給吵醒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張蘭蘭,但是我也知道無論我怎麼跟張蘭蘭想辦法,結果都是一無所獲的。雖然不知道這個情蠱的主人是怎麼盯上了我,也不知道這個情蠱的主人跟金龍究竟是什麼關係,但是我卻能感覺得到,她能提出這個要求,就一定沒想過要反悔。

    於是我越想越覺得有些悲觀,面帶苦澀的對張蘭蘭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感覺自己的嗓子一瞬間乾啞的難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就像是有些什麼東西堵着一樣,怎麼都難受。

    我張了張嘴巴,比了幾次“啊”的口型,終於能發出一些微弱的聲音了,於是我首先沒有答覆金龍,而是問他道:“你能不能先出去,我跟我朋友聊上兩句。”

    金龍挑了挑眉毛,然後說:“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建議你不要去想什麼歪門邪道的點子,我們一物換一物,你要是真的守約,我也會實現我答應你的東西。但是你要是跟我耍什麼壞心眼,我可就不一定怎麼辦了。”

    說完這句話,金龍還擺出了一個很孃的姿勢,翹起了蘭花指,輕輕的吹了吹上面的小細毛:“既然你這麼着急的來找我,肯定是有對你很重要的人中了情蠱,這個東西的藥效發作起來可是很厲害的,我就看你在這個節骨眼上面會選擇哪一邊了。”

    我低下頭,內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盤一樣百味夾雜,金龍說的是很對的,我就算得不到解藥,等來我的也一樣是死。而我如果要是將身體給了情蠱的主人,我就要變成孤魂野鬼。

    金龍走出了房間後,我直直的就走到了張蘭蘭的身邊,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蘭蘭,我的朋友一直就不多,能認識你我真的覺得很開心,如果我還有來世,我希望依然可以碰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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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一邊說着這話,我一邊死命的告訴自己不能哭。又不是變成什麼植物人,怎麼樣當個孤魂野鬼其實也跟人類沒有什麼區別,而像宮弦那樣,成了鬼。人家不也過的好好的,也沒聽說受到什麼委屈。

    到時候我就去投靠宮弦吧,希望宮弦看在我跟他這麼多年的感情上面不要太嫌棄我。也不要來個什麼六親不認就好了吧。

    張蘭蘭眨了眨眼睛,“我剛剛開始並沒有聽清楚你們在說什麼東宮西,就聽見金龍說什麼條件的東西。我還以爲是我睡覺睡蒙了,實際上竟然是真正要發生的事情嗎?”

    說到後面的時候,張蘭蘭乾脆就站了起來,有些生氣地說:“夢夢。雖然我不知道你要跟她們做什麼交換,但是我肯定是不贊成你這麼做的。金龍這個老奸巨猾的男人,你就當真不害怕他從你這兒得到了好處以後就直接將你給賣了嗎?”

    我搖搖頭,喃喃說道:“可是蘭蘭,我已經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他告訴我,如果要是我同意將我自己的身體給那個情蠱的主人,那麼人家也會直接將解藥給我們。要是我不同意的話,她就無論如何都不會給我解藥的。但是汪雪雪那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根本就沒有法子拖下去。再加上她那邊給的差評也銜接着我的性命,如果完成不了我也會死。那麼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我還不如跟金龍這邊賭一把,要是真的拿到了解藥,對於我汪雪雪他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張蘭蘭抓住我的手,輕聲說:“真的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嗎?”

    我笑着說:“哪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呢,不過你別擔心,我就算變成了孤魂野鬼,我也能看得見你。而你是道士,你也能看得見我。我們雖然在的世界不一樣,可是還是不影響我們的友誼的。”

    說完,沒等張蘭蘭回答我我就直接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金龍就坐在門口的沙發上,我一下子就能看見他。當下我就走到金龍的旁邊,然後對他說:“那就像你說的那樣吧,我將身體給情蠱的主人。你讓她將解藥給我朋友。”

    金龍哈哈大笑,眼睛裏是止不住的欣喜和狂熱的色彩:“我就喜歡你這麼爽快的人,那好,一個小時後的子時,你就將身體給她。”

    我點頭,竟然也沒有什麼太難過的感覺,要是說我現在唯一的遺憾,可能是見不到宮一謙,見不到宮弦了。宮弦以後可能還有機會能見得到,但是宮一謙恐怕只能跟他天人永隔了。因爲到那個時候,宮一謙就是人,而我就是鬼。

    他不是什麼擁有特意能力的人類,所以他就不能像我看到宮弦那樣的看到我。

    時鐘滴滴答答,巨大的鐘擺一下一下的晃盪着,告訴我時間的流逝究竟有多快。正當我看着這個時間發呆的時候,張蘭蘭突然來到了我的身邊,沉下聲音對我說:“夢夢,我一定會找到辦法讓你回到你的身體裏面的,就要委屈你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將你的的魂魄封在項鍊裏面,以保你不被道行深的鬼怪欺負,也不會被地府下面的黑白無常給勾走。最主要的是,我一定會讓那個什麼情蠱的主人戴着封鎖着你的魂魄的項鍊,讓你跟你的身體不斷開聯繫。”

    張蘭蘭這個朋友真的沒有白交,我感激涕零。不管結局是怎麼樣的,起碼張蘭蘭能有這樣的想法我都覺得已經夠了。

    “叮……”時鐘的鐘擺停止在了數字一的上面,然後周圍的時間就像是禁止了一樣。金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手中端了一盤的白色蠟燭,口中念着一些我聽不懂的話。朦朧間,我感覺金龍的身體中好象有兩個魂魄在重疊着,一個是女人,一個是男人。

    然後只聽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金龍身體中的女性靈魂就飄蕩了出來。它在空中伸了一個懶腰,嘆了一口氣說:“終於找到一個讓我滿意的軀體了,這幾個小時悶在這個人的身體中簡直快要把我給憋死了。真不知道如果沒遇見你,我的生活該是怎麼樣的景象了。”

    我在心中默默的回覆到,雖然不知道你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但是我知道,沒有你,我的生活就會變得很好。張蘭蘭也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了旁邊,手中拎着一條精緻的項鍊。

    女鬼謹慎的看着張蘭蘭,提高了嗓門問道:“你是誰,這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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