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蘭蘭有些莫名其妙的跟在我的身邊,然後目光也如我所願的朝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然而鏡子中並沒有什麼不對的東西,可是就算如此,我那顆心也仍然是緊繃着不肯放鬆。因爲我雖然知道事實勝於雄辯,但是我也十分的相信我的眼睛。

    剛剛的的確確發生過的事情,根本不可能一轉眼就煙消霧散了。

    張蘭蘭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着對我說:“夢夢,是你精神太敏感了,你先去換衣服吧,我幫你盯着這個鏡子,要有什麼不對勁我也能夠第一時間看到。”

    張蘭蘭這麼說固然是有她的道理,我也就沒有異議的聽從了她的話。

    推開了浴室的門,入眼的第一個場面也是那個巨大的鏡子,這個起碼有半人高的鏡子足足的橫過了整個浴室,令人看着十分打怵。

    而我也臨時想到了之前在新聞報道上面看到過的,像這種出門在外,很多鏡子都是雙面鏡。就是這種鏡子,外面的人可以看見你,可是你卻看不見外面的人。

    我不知道鏡子的另一頭是什麼東西,同時我也在害怕會有什麼東西。

    於是我伸出我的一隻手指,將手指甲蓋頂住了鏡子的一面。還好,眼前的鏡子跟我的手指甲蓋之間是有一定的距離的,那麼就能說明這起碼不會是雙面鏡。

    要想分辨鏡子究竟是不是雙面鏡,除了將鏡子打碎以外,就是用這樣的一些小辦法。

    別的方法我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可是還有一個辦法我沒有去試驗一下。據說雙手貼着鏡面,握成望遠鏡的狀態,並且將周圍的所有光源都給遮住,眼睛緊貼着手握成的圈朝着裏面看,如果對面要是有一點點的亮度,我都能看得到。

    一邊想着,我一邊照着這個方法去試。然而令我驚恐的是,這鏡子裏面不僅真的能看得見東西,而且還能感覺到有一隻不屬於我的眼睛正在盯着我看。

    我被嚇了一大跳,連忙往後一退。這是什麼情況?剛剛那個眼睛到底是什麼玩意。儘管我仍舊是吧半信半疑,但是我知道這事騙不了自己的。

    要說鏡子中的那個眼睛真的就是我的,那麼按照周圍這麼黑暗的景色,我根本就看不見。而如果我能看得見,那就只有一個說法了——這鏡子的另一邊,一定有東西。

    顧不上是不是被人偷窺,我直接背過鏡子,將衣服給換了。好在圖個方便,我也帶了好幾套裙子,不然要是都那麼耿直的換褲子,還不得要換多久。

    一切都妥當以後,我直接就走出了洗手間。但是我卻發現,我走出洗手間以後,正對着的方向竟然也是塊鏡子,這個鏡子跟照着門口的那個鏡子背靠背。

    不僅如此,就連直直的對着牀的方向都還有一面鏡子……我越看越覺得不太妥當,於是走到牀邊,拍了拍正在不知所謂還玩手機的張蘭蘭說:“蘭蘭,你不覺得這屋子有些奇怪嗎?”

    張蘭蘭頭也沒擡起來的繼續玩着她的手機,還對我說:“夢夢,是你神經太緊張了。這事件的主人都還沒出現呢,就別給自己增添煩惱了。”

    我搖搖頭,這不是我有沒有給自己添煩惱的問題,完全就根本不是一碼事。見到張蘭蘭這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我心中一團無名火就上來了,當時就直接抓過張蘭蘭的手機,一把將她從座位上拉起來。

    在張蘭蘭還一臉懵逼的時候,我直接伸出手指着這周圍的鏡子對她說:“你見過哪個房間裏有這麼多鏡子的。還我敏感呢,我剛剛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鏡子裏面變換出了一個女人上吊的景色。”

    我將張蘭蘭又朝着浴室的方向拉過去,敲了敲浴室的鏡子對她說:“還有換衣服的時候我也覺得裏面有東西,所以就將手圈了圈看裏面的東西。結果你猜我看到什麼了?我看到一個人的眼珠子!”

    說完話以後,我鬆開了張蘭蘭的手,打算看看她接下來會有什麼反應。只見張蘭蘭將手圈成望眼鏡的模樣,像我剛剛的動作去看裏面的東西。

    不一會兒,只見張蘭蘭也一臉凝重的對我說:“確實,這鏡子裏面不太平。但是我沒有看見你說的那個眼珠子,卻看見了一片紅色的東西。如果要是沒錯的話,在這種情況下,我的視野一定是一片烏黑。”

    緊接着,張蘭蘭說完這句話以後,就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疊符紙。將最小的一個符紙貼在鏡子上。

    說來也神奇,

    這符紙跟鏡子原本就沒有什麼膠水一樣的東西碰上,卻直接就粘了上去。估計還是有張蘭蘭傳說中的法力加持吧。

    片刻的功夫,鏡子上面的符紙就畫成了一團黑霧。然後鏡子上面形成了一團霧氣,鮮紅色的字體慢慢的就像是有人在寫字一樣的,一筆一劃的出現了這樣的一句話:不想死,就別管。

    我的背後都已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張蘭蘭卻還滿臉輕蔑的說:“就憑你,根本管不了我。不過是一個被關在鏡子中的只魂殘魄,也不知道是誰給你的本事。”

    張蘭蘭的話音剛落,我就眼睜睜的看見鏡子中伸出了一隻黑色的手,然後朝着張蘭蘭的脖子就伸了過去。我一驚,正準備叫張蘭蘭小心點。

    卻發現張蘭蘭已經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符紙,貼上了那隻黑色的手。

    然而這一切不過是徒勞,手是被貼上了。但是這不過只是一個虛無的東西,並沒有對現實產生什麼影響。緊接着就是兩三隻手從鏡子中爬了出來,沿着牆壁,歪歪扭扭的爬到了燈的開關處,手指一曲張,就將燈光給打開了。

    這一個浴室的燈光,竟然出奇的亮。

    我跟張蘭蘭暴露在燈光下,當時就險些晃了眼睛。鏡子中出現了我跟張蘭蘭的模樣,一清二楚。

    我心中懼怕,手指不知不覺的就緊捏着宮弦給我的那個項鍊,企圖從上面需求什麼安慰感。張蘭蘭的模樣出現在了鏡子中,然後變成了好多個張蘭蘭。

    鏡子中傳來了一個淒厲的女聲,哈哈大笑:“怎麼,不敢下手了吧。你要是貼符紙,貼的可是你自己。”

    張蘭蘭低頭碎罵了一聲,然後閉上了眼睛。正準備唸咒的時候,我卻眼睜睜的就看着鏡子繃成了碎片。

    啪啦一聲就全都散落在地面上,與此同時,張蘭蘭的身體上也深淺不一的出現了刀割般的傷口,跟面前鏡子上的碎片紋路竟然出奇的一致。

    我開始慌了,連忙扶住張蘭蘭。卻在握上張蘭蘭手掌的時候感受到了這不一般的冰冷。

    張蘭蘭咧了咧嘴,想跟我說話,但是直接就彎下腰來吐出了一口血。我將她扶到牀上,也不管會不會把她身上的血弄髒被單。

    門口傳來了敲門的聲音,真是讓我手忙腳亂。該不會是鏡子中的女鬼要使出的調虎離山之計,爲的就是要將我支開,好對張蘭蘭做些什麼事情吧?

    不行,我不能夠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我緊張的看着張蘭蘭,任由她閉目調息。也就當做沒有聽見敲門的聲音一樣。

    門外敲了幾聲,見沒人回覆,便離開了。我心中那顆一直懸着的石頭也這才落定。

    “咳咳。”張蘭蘭咳嗽了兩聲,然後緩了口氣繼續說道:“幸虧這女鬼不知道是道行不夠深還是因爲我的血有驅邪的作用。這種程度的傷口也還是手下留情了,好在都是皮外傷也就沒有什麼關係。”

    張蘭蘭的身體上那些猙獰的口子一道一道的,虧她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本來沒有太難過的,就是比較緊張。

    但是我聽到張蘭蘭這麼說以後,眼淚卻止也止不住的奪眶而出。

    難過纔剛剛暈染上我的情緒,就聽見張蘭蘭十分煞風景的說了一句:“離,離我遠點,你眼淚是鹹的。沾我傷口,疼,疼。”

    眼淚都還沒流到下巴,我就被張蘭蘭給逗得不知道說什麼話纔好了。不過就算如此,也不能讓我心中好過一些。

    畢竟張蘭蘭這本身可以不用受傷的,但是因爲我的原因,卻還是受了這種傷。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而我什麼事情都做不了,甚至張蘭蘭身上的傷口都還在不停的往外滲着血。有的比較淺的已經不流血了,這還比較好。

    突然間我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我的行李箱中一直都有帶着消毒水的習慣,於是我連忙走到一邊,蹲了下來,從行李箱的裏面掏出一個用布包裹着的鐵盒子。

    這裏面裝着的都是我一直隨身攜帶的藥箱,一些基礎護理的藥都是有的。我一直秉持着出門在外,多備無患的原則。這種東西還是準備的挺勤快的。

    見到我拿出了消毒水,張蘭蘭當時就哭喪着臉對我說:“這東西我都好久沒見到了,但我知道用在身上一定很疼。夢夢你信我,這真的就是皮外傷,不過是我身體太虛弱了。等我休息一晚上就沒事了,不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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