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的書房,她以前也是經常過來,並不曾有人阻攔或者怎樣。怎麼現在?
白刃在自己的鼻尖停下,華鳶這才擡頭看向手持匕首的人。居然是個身着青衣的男子,這個男子是誰?看着打扮倒像是侍衛的模樣,華鳶眼中閃過疑惑。
不知道這個人會是誰的侍衛,“你是誰?爲什麼會在我外祖父的書房裏面?”華鳶睜大了眼睛,滿眼好奇的問道。彷彿她真的就只是一個受到了驚嚇卻又充滿好奇的孩童。
那個青衣男子卻是不發一言,將匕首收起來,便離開了。
華鳶心裏藏着疑惑,跨步邁進書房,難不成外公是在書房裏跟什麼人在商量着什麼事兒嗎?看情形有些像,那個人八成也不是外公府上的人,不然不可能不認識自己的。
在書房裏坐了一會兒,見外公並沒有過來,而書房裏面好像也沒有旁人在,華鳶雖然奇怪卻也慢慢放了心,在書房裏面翻看起來。
案桌上放着一副字畫,字跡遒勁有力,自有一股正氣浩然,且看着便知道這是自己三舅舅的字。以前她跟着三舅舅學過字的,如今再次看到,竟是那般令人懷念。
她的手輕輕地放在紙上,眼中漸漸地蓄滿了淚水。模糊的看着上面的字跡,淚水滴落在上面,暈開的墨跡,彷彿昭示着元家無法預計的將來。
不管如何,既然她回來了,她所在乎的人便不容旁人傷害哪怕一絲一毫!欠了她的,註定要千萬倍的奉還!
她胖嘟嘟的小手緊緊地捏成拳頭,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屏風後面隱藏的人,盯着案桌邊小小的人兒,清冷的眸子閃過一絲疑惑。或許是趣味。
這個小女孩倒是有幾分意思,他看着她的目光由雀躍變爲懷念再到絕望哭泣,化爲最後的堅定。真不知道這樣一個小小的人兒,怎麼會有這般複雜的心思。人人都說他是多智近妖,如今他卻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女孩纔是。
不過,這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沒有多說一個字,轉身便輕踏而出。而書房裏的華鳶,甚至連一丁點兒也沒有察覺到。
“小鳶兒,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書房了?”書房的門口,傳來元晉華爽朗的笑聲。
華鳶邁着小短腿朝着元晉華小跑過去,直直的撲在他的懷裏,“外公!我好想你,對了,外婆呢?怎麼還沒見着外婆?”
“還不是你這個不省心的?外公以前不是對你說過你那個姐姐心術不正?怎麼還將人往這裏領了?”
元晉華雖然是武將,可是到底是在朝中浮沉了這麼久的兩朝元老,能坐到他這個位置,僅僅依靠先皇的情分怎麼可能?自己本身自然也是有實力的。
如果不是華家某些人的要求,小鳶兒怎麼可能想的起來要將華月菲帶來這裏?
這是想要藉着他們華家爲跳板,安排華月菲出場了吧?當年的事情,華家雖然有所隱瞞,可是他們元家又怎麼可能一點兒都不知道?
不用多想,元晉華也知道定然是華家那個不省心的老妖婆在作妖!
不過,真當他們華家是這麼好利用的嗎?
看着目光中包含着真切關懷的元晉華,華鳶鼻頭一酸,自己上一世究竟是怎樣的有眼無珠,纔會害的這些真心關心自己的人落到了那樣的境地?
“小鳶兒怎麼了?”
華鳶說話的時候,語氣中藏着深深地委屈,元晉華聽着心一下子軟了下來,“乖,我的小鳶兒怎麼會是忘恩負義的人呢。”
“誰說我們的小鳶兒是忘恩負義的人的?嗯?”
華鳶朝書房門口看過去,眼睛一亮,是三舅舅回來了,她撲進三舅舅的懷裏,撒嬌道:“三舅舅,我剛剛在看你的字畫呢,真好看。”
“呦,我們家的小鳶兒也會賞字畫了嗎?”
“舅舅,你的字好看,以後鳶兒常常來這裏,您就教我寫字吧。”
“好啊。”
“那我們拉鉤鉤。”
從書房出去,便聽到不遠的花園子那邊一陣嘈雜聲,華鳶拽着前面的元懷城,問道:“三舅舅,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那邊好吵。”
“沒事,就算有事,你外祖母也會解決的。”
華鳶小小的人兒,蹙着眉,說道:“舅舅,我要過去看看,姐姐還在那裏呢。”
元懷城正要拒絕,他也看得出那個華月菲心術不正,並不希望華鳶跟這樣的人來往密切,即使是有着血緣關係的姐妹也不行。
不想元晉華卻是說道:“既然小鳶兒想去看看,那便去吧。不過,要注意安全知道嗎?”
說着,又叫來一個婢女,讓婢女領着華鳶一塊兒過去了。
看着華鳶的背影,元懷城不解的問道:“父親,爲何要讓小鳶兒過去?您不是知道那邊那位讓小鳶兒帶着她那個姐姐一塊兒來這裏,就是打着讓天下人都以爲我們元家也承認了華月菲那個外孫女嗎?小鳶兒去會喫虧的。”
元晉華捋着鬍鬚笑了笑,說道:“小鳶兒是個有主意的,況且有你母親在那裏,怎麼會讓小鳶兒喫虧呢?”
華鳶一手放在婢女的手裏,由着婢女攙扶着到了花園子裏頭。
元家的花園中央還有一個荷花塘,這個時節池塘裏還有三三兩兩的荷花正開着,與衰荷並在荷花池裏面,瞧着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而此刻,這邊縱然景緻再美,也沒有人有那個心情欣賞的。
就在荷花池的邊上,華月菲正溼漉漉的躺在地上,身上還蓋着自婢女身上脫下來的外衫。華鳶睜大了眼睛,這個華月菲還真是會給自己驚喜呢。
一瞬間,她的面上便掛上了擔憂的神色,“外婆,這兒是怎麼了?”
一路小跑着到了華月菲的身邊,急急的蹲下來,一手握着華月菲的手,像是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眸子裏滲出了些許淚水,“姐姐,怎麼會這樣?姐姐你這是怎麼了?都怪鳶兒不好,如果不是鳶兒帶着姐姐來這裏,姐姐也不會受這份罪了。”
軟糯的童聲,哭的稀里嘩啦,看着倒真像是姐妹情深。而那握着華月菲的手因爲用盡全力而顯得指節泛白,在旁人看來也不過是因爲這個妹妹太過擔心她的姐姐了。
躺在地上的華月菲還真是有苦說不出!
手上疼的她想要立即跳起來甩開華鳶的手,可是現在是在元家。她知道,她們倆越是表現的姐妹情深,對她纔是越有利的,因此她只能任由華鳶死命的掐着自己的手,還得配合着演一場姐妹情深的戲碼。
“妹妹千萬不要這麼說,都是姐姐自己不小心,這跟妹妹沒有一點兒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