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歌燕舞,這兩位光是聽名字,也知道是從那種地方出來的,就跟那揚州瘦馬差不離。這服侍男人的手段,真真是層出不窮的。
這換了任何一個真心疼愛自己兒子的母親,怕是都不會幹出這樣的事兒來的吧?難道就不擔心自己兒子被這樣的美色掏空了身子?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大房那邊的事兒,她劉氏雖然好奇,卻也不至於放在心上。
“咱們就只管看戲就成。大房那邊,就算咱們不出手,早晚有他們亂起來的時候。”
老夫人、華月菲、華鳶還有元氏加上那兩房小妾,誰又是省油的燈了?
華彩音點點頭,沒再說話。
第二日華鳶起來,照例先給元氏燉了孕婦喫着好的早膳,早早的便給元氏送了過去。今兒個元氏倒是起的早,看到華鳶過來,將人叫進來,卻並不急着喫這些東西。
“阿孃今兒個這是怎麼了?”
元氏看着華鳶,問道:“你老是告訴阿孃,昨兒個在廚房,是不是發生了一些事兒?”
華鳶打着哈哈說道:“沒什麼事兒啊?阿孃看着最後結果不都是皆大歡喜的嗎?”
“你少來哄騙我!最後若不是迫不得已,怎的連包子這樣的喫食也被放上了桌子上?居然還被當成是一道正菜!”元氏絲毫沒有妥協的樣子。
見華鳶卻還是不大肯說的樣子,元氏只好說道:“鳶兒,阿孃知道你這是在擔心阿孃,可是你該知道,若是不實話告訴阿孃,阿孃只怕更加擔心你。”
華鳶想來也是這個理兒。
既然元氏都已經懷疑了,索性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訴她了。
華鳶斟酌了一下措辭,便將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兒,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怎料元氏卻是問道:“咦?鳶兒怎麼知道這兔肉和雞蛋同吃,能夠令人不適,甚至會引起腹瀉呢?”
“阿孃,這些看書便能知道了。況且,女兒不適跟阿孃說過嗎?兒女這是在學習醫術呢!想來阿孃是沒有認真聽我說,更加沒有放在心上的。”
“好好好...都是阿孃的錯。”
華鳶將喫的推到元氏身邊,問道:“那這會兒阿孃可是能用些喫的了?”
“鳶兒一片拳拳孝心,阿孃怎麼可能不喫?”
又陪着元氏說了會兒話,華鳶便出來了。
回了院子,陳嬤嬤和吳嬤嬤便已經在等着了,華鳶問道:“可是有什麼發現了?”
陳嬤嬤和吳嬤嬤對視一眼,陳嬤嬤便說道:“老奴確實是在府中發現,綠翹這些日子,除了往二房那邊跑的很是勤快之外,往鶯歌燕舞兩位姨娘處跑的也很是勤快。”
華鳶眼神眯了眯,鶯歌燕舞兩位姨娘嗎?果然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人!
“還有呢?”
吳嬤嬤這時候說道:“綠翹姑娘府外的家人也得了好些救濟。生活比起以往好了不少。聽說前些日子,綠翹她家中以爲兄長打傷了人,還是用銀錢擺平了的。”
“那個陳媽媽的呢?”
陳嬤嬤心裏破不是滋味,那位到底跟自己還是本家呢。不過也只片刻,便答道:“陳嬤嬤似乎只是老夫人身邊的人。”
“好,辛苦二位嬤嬤了。”
二位嬤嬤下去之後,白琴才問道:“小姐?奴婢猜着,莫不是這些人都有參與其中?”
華鳶其實也是這般猜測的。
她微微點頭,說道:“只怕真的是這樣的。不過我老夫人這樣做可能是想趁機貶低我,擡高華月菲,華月菲這樣做也有理由。至於劉氏,她不過就是想讓咱們出錯,被她捉住了好讓咱們主動
華鳶直覺這事兒透着一股非同尋常,可是卻又想不出究竟哪裏不同尋常了。
鶯歌燕舞看着便是個精明的,她們如何不知道,按照她們的身份,即便是搬到了元氏,她們也永遠不可能上位。那麼她們這樣做,顯然就不是單純的爲了爭寵爭地位。
一定還有什麼別的自己沒有想到的。
華鳶這會兒簡直想要撓破腦袋了,只是總是覺得自己抓住了那麼一些重點,可卻又什麼都抓不住。還真是令人心裏憋屈的慌。
不過,不管怎麼樣,鶯歌和燕舞一定有問題,這是毋庸置疑的。
華鳶想了想,還是問道:“對了,現在我們得用的人還有多少?”
白琴問道:“還有一些的,小姐想要做什麼?”
華鳶對着白琴倒是沒有隱瞞什麼,直接說道:“其實我也沒想要做些什麼,不過是覺得鶯歌燕舞這兩個人,有些不同尋常。不管怎麼樣,還是先找人將她們看起來再說。有什麼異動,自己也能夠提前知道。”
“嗯,奴婢這就去安排。”
華鳶揮揮手,“你們都先下去吧,我去歇一歇。”
悠閒竹林當中,清風幽幽劃過,幾縷琴音顯得那般悠然,一襲白衣的男子就這麼悠悠然坐在石凳之上。漂亮的手在琴絃上撥弄成章。
遠遠地看去,倒是很有些遺世獨立的味道。
而白衣男子的旁邊,立着一位青衣男子。
琴音自始至終都是悠然閒適的,最後收尾的時候,白衣男子也纔開口:“何事?”
聲音有些沙啞,卻又帶着幾分迷人的味道,令人不自覺就沉溺其中。
青衣男子語氣十分恭敬:“樹下探聽到相府的二小姐似乎已經在懷疑鶯歌燕舞了,並且派了人堅持那二人。屬下特來請示。”
“是嗎?”
不再是平淡毫無起伏的調調,倒是帶着些許的興趣,“這位...相府的二小姐,似乎真的有那麼些意思。”
沉默了許久,白衣男子才說道:“我們的人繼續監視,也別管她。”
語氣中興味分明,“倒是想看看,她究竟能夠發現些什麼出來。”
青衣男子面上毫無表情,只心裏卻在吐槽不已,一定是自己來的時間不對吧?平日裏性格陰鷙,對什麼都不放在眼中的主子,怎麼會有這樣的時候?
“還有事?”
“沒,屬下告退。”
白衣男子自是沒有理會。
他從石凳上站起來,面上覆蓋着一方面具,只露出來的一雙眼睛,深沉如茫茫星辰大海,藍天幕布!
只要一眼,便可將人溺斃其中。
那眼底似是隱隱帶着些許笑意,像是終於發現了什麼好玩兒的東西一般。
忽然,他伸手將自己面上的面具摘下。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
面上交錯縱橫的的傷疤,幾乎再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實在令人很難想象,擁有這樣一雙令人沉迷的雙眼的男人,居然會有這樣一張醜陋的令人不敢再看一眼的臉!
他伸手慢慢覆上自己的臉頰,深邃的眼神慢慢變得陰鷙起來。
暴戾的氣息自他身邊隱隱散發出來,所有地方都充斥着來自於他的陰霾!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情緒才漸漸平復下來。
接着飄然轉身離去,若不是那張琴還留在原地,怕是任誰都不知道這裏曾經站着這樣一位矛盾至極的人物!
飄然弱謫仙,卻又醜陋的足以嚇哭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