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開了藥,下人將大夫送出去,華彩鳳和華彩音有留下來陪着劉氏說了一會兒話,這才準備離開。不過,因着晚上的鬧騰,劉氏懷孕的事情,到底還是弄得整個相府都知道了。
卻說這事兒,原本對於元氏來說也並沒有什麼。不過劉氏爲了那點子管家權,曾經將主意打到了初一身上,還不止一次,還有華鳶,也被她算計過,看着劉氏這會兒得意,元氏心裏卻是極其不樂意的。
第二日,華子墨便醒了過來,也聽說了劉氏懷孕的事情。不過他知道妹妹在靈源寺的遭遇,都是拜劉氏一手所賜,是以根本見不得劉氏好。
他剛剛醒來,便聽到這個消息,眼底寒芒快速掠過。
元氏給華子墨餵了藥,瞧着華子墨精神還算可以,便說道:“昨兒個大夫來給你瞧病的時候,竟然說你已經全然沒有了求生的意志,竟是一心尋死?”
華子墨沉默了半天,卻仍舊是點點頭,說道:“阿孃,是兒子讓您失望了。只是,——只是昨日在那個人書房門口,我們倆狼狽跌倒在地上,那個出來之後瞧着我們孃兒倆,竟是沒有任何的不忍,反而嘴邊帶笑,像是十分快意的樣子。那笑容,於兒子而言,當真是諷刺至極!”
元氏怔了怔,昨日她的全部心神都在兒子身上,不知道兒子竟然還有這樣的遭遇。想到兒子那會兒心如死灰的樣子,心中便甚是痛惜。
華子墨頓了片刻,又說道:“兒子知道,阿孃對於那個人,是早就放棄了的。可是兒子心底卻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當時她叫兒子緩三年再去考試,兒子不願,他便叫兒子去外面跪着。當時兒子心裏就在想,現在外面日頭這樣毒辣,或許兒子只跪了一會兒,他便會心疼的不叫兒子繼續跪着了。可是到底還是兒子錯了。他心中沒有咱們幾個人分毫地位,心中所想,也不過是自己如何升官發財,讓華府更進一步,心中何曾有過咱們幾個?”
元氏聽着,只恨不得拿把刀直接將華世浩捅死算了!
從希望到徹底絕望,這樣的打擊,得有多大?
也難怪大郎會這樣,整個人都撐不住的吐了血!
元氏正想開口說些什麼,便聽到華子墨繼續說道:“不過兒子現在想開了,從此以後,阿孃,妹妹還有弟弟纔是兒子的家人,爲了你們兒子也要好好的活着。必然不會如昨兒那般,心生死唸了。”
元氏欣慰的點點頭,“這般便好。”
華子墨說道:“阿孃,當初劉氏那般對待鳶兒,兒子——”
華子墨的話還沒有說道,便被元氏打斷了,說道:“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些什麼,不過,阿孃心裏同樣不願意讓元氏好過。這件事,交給阿孃便好。知道了嗎?你現在唯一的任務,便是好好養病。”
華子墨點點頭,表示同意了。
現在距離鄉試還有幾日,元氏知道,華子墨這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去考的,便也沒有攔着他。
府裏這會兒出現這許多事情,倒是叫人十分的鬱郁。
過了兩三日,華子墨病情便恢復了許多,已經能夠起身在院子裏晃兩圈了。精神也恢復的十分好。對於華子墨的病情,華世浩自然也是十分關注的。
當知道華子墨這會兒已經沒有大礙之後,華世浩便再也顧不得華子墨了,直接去了元氏的屋子裏,說道:“過幾日我便娶吏部左侍郎的嫡女爲平妻,這些日子,你好好安排一下。”
平妻?!
元氏簡直不敢置信,這華世浩竟然這般侮辱自己!
妻的。
現在華世浩居然說自己要去置一房平妻?這簡直是在打自己和凌國公府的臉!
元氏冷冷的看着華世浩,問道:“老爺這是已經決定好了,過來通知我一聲而已?”
華世浩也是冷着聲音說道:“你知道便好!”
元氏說道:“若是我不同意呢?”
“你不同意?有的是人爲我舉辦,不同意,也不要怪我不顧念夫妻之情!”華世浩說這樣的話的時候,整個臉上都是一片猙獰之色,這叫元氏更是心驚。
呵呵...
不顧念夫妻之情?
這話說的,就好似他幾時顧念過夫妻之情一般。簡直叫人想扇他幾個大耳瓜子。
華世浩過來,通知完這件事便離開了。
元氏身邊伺候的全都屏住呼吸,不敢大聲。雖然心中都爲元氏憤憤然,可是卻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開口,生怕自己被現在心情不佳的元氏遷怒。
元氏卻是擰眉在想着,這個吏部左侍郎好像是太子的人。
當即冷笑一聲,這華世浩還真是不怕死的牢牢地抱着太子的大腿了呢!真不知道讓人說他什麼好,是愚蠢呢還是有膽氣?
現在凌國公府並沒有受到皇上忌憚,反而重用有加。元氏想着,只要自己運作得當,定然能夠從這樣不堪的府裏出去。
現在雖然凌國公府怎麼樣都不會參與到奪嫡中去,可是父親和哥哥都分析過,太子能夠登上大位的可能性其實十分小。既然這樣,她就看着華世浩自己作死好了。
想要娶吏部左侍郎的女兒?
行啊,成全你呢!
元氏脣角帶着笑,心裏卻是一片瘋狂。
她想,自己已經是完全瘋狂的節奏,已經瘋狂到什麼都顧不得了,現在整個人都想着華世浩不得好死!
華府,是個比皇宮還要令人瘋狂的地方!
只是,這事兒華世浩並沒有避開華子墨去做,因此到晚上的時候華子墨便知道了華世浩想要娶平妻的事情,心中那股戾氣卻是怎麼也平復不下去了。
他想,他再這樣憋着,遲早都會做出弒父的事情出來!
元氏那邊也得到消息,說是華子墨已經知道今兒個中午華世浩過去找自己是爲了什麼了,整個人擔心起來。
華子墨這纔剛剛好轉過來,若是爲了這樣的事,病情又加重了可怎麼辦?
元氏當即便去了華子墨的院子裏,便看到華子墨正坐在窗前,雙眼猩紅。元氏心中一跳,“大郎?”
華子墨看向元氏,“阿孃,你來了。”
元氏趕緊說道:“大郎,你莫要多想。你父親她願意如何做便如何做就是。吏部左侍郎是太子的人,現在太子必然是得不着什麼好的,既然你父親偏要跟太子攪合在一起,咱們便什麼也不管了,只管叫他自己作死便是。阿孃自然會有法子,將咱們摘出去。”
華子墨也是眼神定定的說道:“我知道阿孃,便是太子尚且有機會,兒子也保管叫他再無可能繼位!”
現在在華子墨的心中,這樣的父親,還不如捨棄!
元氏點點頭,說道:“嗯。”
她知道凌國公府並不想參合進奪嫡之事當中,但是爲了自己的兒女,便是回去求父親和哥哥們又如何?
她也相信,父親和哥哥們是不會不管他們的!
想到此處,元氏脣角不禁露出一個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