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站在周子默身邊的換意，王宣有些爲難的欲言又止。
“我先回去了，你們慢談。”換意看了眼，點了點頭道。
“無事，有什麼事，你直說便是。”
察覺到換意欲走的意思，周子默微微一笑，直接拉住她的手，走到一旁坐下。
王宣也只是愣了一下，便釋然了，也不再隱瞞，直接道:“回王爺，據那邊來報，那個大夫被人暗殺了。”
話音剛落，換意便感覺整個屋裏都冷上了幾分。
周子默全身都散發着寒意，眸子裏滿是陰鷙。
這個大夫已經是派人暗地裏保護起來了，他要來也鮮有人知曉，卻還是……
想到這裏，周子默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只是這笑意，讓王宣看來卻是不寒而慄。
既然都已經出手了，那他也不需要留情面了罷，這麼多年，總該是時候了斷了……
看了眼在身旁的換意，周子默突然不知道自己帶她來到這裏是否正確了。
自古以來，萬事沒有完全之說，而他周子默縱是手握重兵，權傾北國，卻還是難免有顧不到的地方……
似乎是感覺到了周子默的擔憂，換意眉頭輕輕一蹙，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地看了他一眼。
“好了，王宣，你下去罷，通知武成，上次佈置的事，今日可以開始着手了。”看了還侯着王宣，周子默沉聲地吩咐。
王宣聽了周子默的話，眼神裏的光一閃而過。
終於是可以動手了嗎？
想到這，王宣心裏不禁有些躍躍欲試的感覺，忍了如此之久了，終是……
“去吧，切莫輕心。”
在王宣行禮告退時，周子默最後幽幽道出一句，語氣也慎重了不少。
他希望這件事可以萬全。
因爲身邊有這個小東西的存在。
待得王宣出去後，整個大廳又陷入了平靜。
久久，換意擡起頭，眸子定定地看着周子默，出聲道:“你要做什麼了嗎？”
周子默看着換意清澈的眸子，終是點了點頭。
片刻後，還是一嘆，“小東西，爺突然不知，是否該讓你跟爺過來了。”
捏了捏那始終握在手心裏的瓶子，周子默心裏說不出的感覺。
這纔多久，他就讓她遇到了這麼多糟心事。
“周子默，有的事情，你猜不到的，就如我當初，不知怎的就答應你到了這裏來了。”垂了垂眸子，換意低聲道。
“那是因爲你把爺放在了這裏。”
周子默突然走到換意麪前，用手指着自己的心口說道，目光如炬的盯着換意。
不知爲何，他突然很想聽換意親口承認對他的感情。
在凡事上都勝券在握上的他，唯獨在這件事上迷茫了。
換意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了眼，她不曉得爲何這個男人越來越喜歡說這些話了。
“周子默，我和你說個事吧。”想了想，換意重新擡起眸子，認真道。
“哦？”
似乎是察覺到了換意的認真，周子默也定了定神，在意了不少。
看着這樣的周子默，換意的心也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
這麼久以來，似乎都是這個男人一心的護着她。
而她，也該爲這個男人做些什麼了吧。
“周子默，你大哥的病，我去給他治吧。”換意垂了垂眸子，繼而小聲道。
“你？小東西……”
周子默眸子一閃，喜悅在眼裏卻是轉瞬即逝，甚至是有了一絲凝重與憂色。
“你可有把握？”
如果沒有，他是絕對不會讓她去的，哪怕是……
這個事情，往大了說，換意作爲一個別國的公主去救治，就如同上次的宴席，治好了便罷。
未曾治好的話，只怕會讓更多人詬病，甚至牽扯到北國與南國的交情，到時候……
然而，這些卻不是他第一要想的，他第一要想的，是她的安危。
他不能將她放在風口浪尖上，她是他的，他要護着她，寵着她。
換意眸子斂了下去，在周子默沒有看到的時候，眸子閃了閃。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把握她有七成，如果……
想了想，她朝周子默嫣然一笑，點了點頭，眸子裏是說不出的自信。
而周子默看到這樣的換意，心裏也鬆了口氣，更是有了一股說不出的情緒。
這樣的女子，隱忍，但是這個時候，張狂得出色！
得此女子，夫復何求？！
“周子默，你可答應我？”換意小臉一揚，說不出的明媚陽光。
如果是男子，他的小東西會不會有一番驚天之爲？
想到這裏，周子默心裏不由想到了雲言，那個男人，似乎對他的小東西也上了心……
還有那個柳少揚……
這些男人，哼！
而讓周子默沒有想到的是，當換意真正脫下紅裝着青衫的那刻，卻是那樣一副情景……
“爺準啦，不過這事，也要和大哥商量一下，今日晚了，你且回去歇息罷。”
頓了頓，他捏了捏手裏的瓶子，“這個事，爺定給你一個交代。”
而換意輕輕地點了點頭，便回去了，只是在轉身的那一瞬，眸子微微一閃。
她沒有告訴他們，那個瓶子裏的藥，可不僅僅只有一種……
只是，有些事情，她不想讓這個男人太過爲難。
也是，有的事情，她要自己去做。
周子默看着換意消失在夜色裏的身影，眸子沉得如同一潭死水。
敢在他的小東西身上打主意的人，就要做好償命的準備。
他周子默，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人！
一日的時間很快過去，次日下午，周子默大步流星走向一個八角亭子。
遠遠就瞧着坐在一身白衣的換意在那裏，素手挑動的琴絃，飛快的舞動着，琴音似乎繞着亭子在躍動。
這個府裏，怕是幾不聞見此樂音吧，若是有了小東西，便也可以時不時地聽上這妙音了。
周子默如是想道。
很多時候，有的東西，在人，非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