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陛下怎麼會處罰他,而且,這事兒不是分明是邱綿澤這個亂臣賊子的過錯嗎!
“怎麼,程立,你對朕的決定有所置疑?”坐在首位的軒轅無淚眸子一寒,帝王的氣勢毫不掩飾,自然是不怒自威。
“不,臣不敢,臣只是……”臣只是內心委屈啊,明明就是身邊這人,他纔是,他纔是那個應該被拉出去亂棍打死的人啊。
“既然是不敢,還愣着作甚,你們還不按照程大人方纔的法子做嗎!”揮了揮手,軒轅無淚頗有些嫌惡。
“陛下,臣……”程立眼裏的驚恐猶如實質一般濃烈,在侍衛抓上來的那一刻,瞬間猛地朝邱綿澤撲去。
陛下決心,他知道無法改變,但是,枉他程立戰戰兢兢近十年,到頭來,全部爲他人奪了利,這怎麼能讓他不恨?!
即是如此,他若是死,也要拉下邱綿澤這個小人做個墊背的!
喪失理智的人是可悲的,也是可憐的。不說邱綿澤武藝遠遠高出他之上,就是那些侍衛,怎麼也不會讓他有這個動作。
果真還沒有跑出兩步,便直接被侍衛一個掃堂腿給掃倒在了地上。
邱綿澤可是陛下跟前的大紅人,更何況陛下在此,又怎麼能夠讓這個將死之人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便是他有腦袋可以砍,自個兒還得留着娶媳婦兒呢。
邱綿澤不動聲色的看着這一幕,終究是皺了一下眉頭。
給過機會卻還是不懂得珍惜嗎?即是如此,他也管不了了……
“陛下,臣以爲,對於程大人,此事是否稍稍嚴苛了些?”在程立被心不甘情不願被拖下去後,御書房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但過了一會兒,邱綿澤還是開了口。
這個人,其實也是心有不甘的罷,畢竟,他對陛下也算是鞠躬盡瘁了,若非是自個兒,他或者真的能夠坐上這個位置也說不定。
想了想,邱綿澤眸子裏頓時浮現一抹複雜之色,這個感覺,他懂……
不就是發現明明近在眼前的事情,卻在突然間被自個兒無法反抗的力量給阻礙到了天邊那樣嗎?
不同的是,對於此事,他們的選擇不同罷了,說到底,邱綿澤還是有些感慨程立這種做法的,畢竟,這是他自個兒無法做出來的。
他,不能,不敢,更沒有理由!
那個人,與他無意啊……
“哦?邱愛卿,這是在爲程大人求情?”軒轅無淚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是感興趣。
說實在的,軒轅無淚確實對這個有興趣。
方纔若是要救下這個程立,邱綿澤自然是應該早就說了,何必等他一點一點說完他的“罪過”還不阻止?
又何必要等到侍衛將程立帶下去後,才說出?
這其中有什麼事,軒轅無淚沒有興趣知道,然而,作爲一個君王,他想知道的是,有什麼能夠讓他的“系大梁興衰成敗之人”改變自身原本的心意。
“回陛下,微臣不敢,微臣只是以爲程大人罪不至死。”邱綿澤緩緩道,並不爭辯,也沒有其他的理由。
軒轅無淚心裏一陣嗤笑,若是按照罪責,這個程立自然罪不至死,他這個皇帝莫非還不知道?
“陛下,微臣相信陛下能夠明察秋毫,主持公道。”眯了一下眼,邱綿澤義正言辭道。
好一個義正言辭,軒轅無淚眸子閃了閃,終究還是歇下了打探他的意思。
他的這個禁軍統領,可還真是讓他不得不重視啊!
“邱大人不必爲程立求情,他犯的事兒即便罪不至死,但此子野心極大,若是隻責罰一下他,朕終究是放不下這個心。”軒轅無淚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扯了扯嘴角。
這是一句簡單的話,但卻又是一句不簡單的話。
自古帝王不喜他人野心在側,以防皇權旁落,軒轅無淚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這句話卻是在在這個時候朝邱綿澤說出來了,這便不得不復雜起來了。
一個帝王告知臣子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這是何意?
其一,是真的將臣子看成了自己的心腹大臣。
其二,便是暗暗的提示敲打此人,暗示他不能做出此事,否則也將是這般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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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邱綿澤自然不會以爲他已經是軒轅無淚的肱骨大臣,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第二種。
“回陛下,臣知曉了,臣,不該多言,望陛下贖罪。”邱綿澤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然後垂下了頭。
軒轅無淚揉了揉眉心,看了看窗外的月亮,林大海一瞧,自然是曉得軒轅無淚想要問什麼,走到他身邊道:“陛下,已經到了亥時一刻,該歇息了。”
擺了擺手,軒轅無淚看了眼下頭恭順無比的人,緩緩道:“邱愛卿,程大人所言皆是虛晃,他這便是欺君,以副將之名,參自己的頭領,這便是犯上,若是在歸途中,真的照他的話做,那便是在別國面前給我大梁丟人現眼,置大梁於不仁不義之地,邱大人莫非還以爲,這事兒,是朕處罰得重了?”
最後幾個字,帶着軒轅無淚慣用的語調,微微上揚,聽在不同的人心裏,卻是讓他們有了相同的反應,皆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
陛下,動怒了……
“陛下仁君聖斷,是臣淺薄了,還請陛下莫放在心上。”邱綿澤哪裏不知道軒轅無淚向來做事不會留下理由,向來是作甚便吩咐下去,今日但也算是破了一個例了。
“罷了,夜了,邱愛卿也該回去休息了,後日隨朕一同去雲國,雲國太子與南國公主成親,給朕下了請帖,屆時,朕的安危,便交給邱大人了。”起了身,軒轅無淚交代完這句話,眉頭再次皺了一下,繼而微微一笑。
“還有一事,邱愛卿升了官職,在邱愛卿去南國這段日子,邱府朕已經命人整理得差不多了,就在玉梁城西的一處宅子,屆時從雲國回來,邱愛卿便可住進去了。”
跟着軒轅無淚走出御書房,看着遠去的那道紫色的身影,邱綿澤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原本還以爲需要自個兒提出這個事兒,原來,不止是他心裏不舒服,他們的陛下,同樣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