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春秋石不在這女人身上。”
無涯冰冷的目光，看了眼生命氣息，正不斷枯萎的易子欣，回頭，面無表情對炎九天道。
“我知道了。”
炎九天點了點頭，跟着，他淡然的目光，看向將死的易子欣，冷笑，“百餘年前，我在東臨大陸，沒有殺了你，你不躲在青月界的角落，還敢到妖族聖地放肆？”
正說着。
嘩嘩，數道身影，降臨在炎九天的身後，“炎師兄，春秋石找到了。”一名金丹妖魔，抓着蘇小北，恭敬開口。
“是你？！”
看到被金丹妖魔，抓住的蘇小北，炎九天目光，驟然一縮。
忘不了！
他當然不會忘記，昔年在冰雪國，自己，就是險些死在蘇小北的手裏。
“哈哈哈，水元宗的螻蟻，你也有今天，落在我手裏？”
炎九天放聲長笑。
他探查不出來，蘇小北的道行，可，能被幾名金丹妖魔捕捉，想來，蘇小北的實力，不會太高。
“你是誰？”
看到樣子猙獰的炎九天，蘇小北一臉恐懼，連對遠處的易子欣道，“易子欣，快來救我，我被妖魔抓了！”
“小北，你別害怕，我馬上就來救你。”
聽到蘇小北的求助，易子欣捂着小腹處的血痕，身影化作蛟龍，凌空一閃，就來到了蘇小北面前。
“滾開。”
炎九天一巴掌，轟飛易子欣。連法寶都不屑動用，因爲在他眼裏，易子欣，依然是個死人了。
“噗。”
易子欣倒飛出去，口吐黑色的鮮血。
方纔她被無涯襲中，傷了仙道根基，丹田已經開始腐爛了。死亡，已經迫在眉睫了……
“易子欣？”
看到易子欣受傷，蘇小北的目光，卻是有些不滿，“你好笨啊，快來救我。”
在蘇小北眼裏。
以前，易子欣明明，都可以帶自己逃走的。
“……”易子欣躺在地上，眼眶，早已被淚水打溼，她聲音虛弱，十分憔悴，“小北，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我不能帶你逃走了。”
“爲什麼不能？”
“易子欣？你不管我了麼？”蘇小北質問道。
“我……”
易子欣正說着，突然，無涯一隻手，再度洞穿了易子欣的身體，“你這女人的廢話，有些多了。”
易子欣半跪在地上，目光空洞，一句話說不出來。
她……
死了。
在半步元嬰修士面前，易子欣僅是一名金丹初期的修士，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手段。
哪怕大羅仙界的龍騰術，也，救不了易子欣的性命。
“易子欣？”
看到易子欣倒下，蘇小北微微一愣，又催促道，“你別睡覺啊，你快來救我……”
可是。
易子欣卻沒有任何迴應。
“水元宗的螻蟻，別喊了，那女修士，已經死了。”
炎九天輕挑的目光，看向蘇小北，玩味說道，“接下來，也要輪到你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那麼容易死去。”
“我會讓你體會，聖妖門的萬箭穿心，讓你生不如死！”
炎九天的聲音，有些冰冷和歇斯底里。
蘇小北大腦，突然有些空白，“死了？”
“易子欣死了？那我以後，豈不是，沒有魚頭酒喝了？”
身後八名金丹妖魔，聽到蘇小北的話，皆盡鬨然大笑起來，“哈哈哈。”
“那女修士，可是爲了你而死，你卻還在說風涼話？”
“哼，青月界的人族修士，當真可笑，明明心腸冷若寒鐵，卻說我們妖魔無情……”
“要我看，你們人族，才最無情！”
炎九天打斷了那些妖魔的笑聲，瞪着蘇小北，一個字一個字的頓道，“水元宗的螻蟻，事已至此，你把春秋石交出來吧。”
“什麼春秋石，我不知道！”
蘇小北搖頭。
“不知道？哼，死到臨頭，你還嘴硬？”
炎九天眼眸一沉，掌心裏，浮現出一火焰光劍，直接斬向蘇小北的心口。
咔。
蘇小北的心口，掉落出了一留影石。
這留影石，擋住了炎九天的一劍，可留影石，也支離破碎。隨着留影石的蹦滅，一道光影，浮現在蘇小北面前。
“蘇小北，昨天聖妖門的妖魔追殺……我又動用了龍騰禁術，壽元少了一百年。我現在，只能再活八千餘年了。以後，也只能陪你八千年了。好短暫啊……”
……
“死蘇小北，妖魔來了，你還在睡覺？氣死我了。”
……
“蘇小北，你昨天又說夢話了，你又在念叨江茹，你個負心漢，明明是我在天啓大陸，一直陪伴你。你怎麼還忘不掉江茹？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
……
“蘇小北，你要快點學會法術啊，天啓大陸有界壁，我只有金丹修爲，我們想活命，只能靠你了。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
“蘇小北，你個混蛋，不好好學習法術，整天貪玩，氣死我了。”
……
“蘇小北，妖魔又來了，我的壽元，只有五千年了，我們……真的能離開天啓大陸麼？”
……
“蘇小北，你個笨蛋，六十年了，才學會練氣法術，還給我顯擺。你可是元嬰修士啊！”
……
“蘇小北，我們在天啓大陸，已經逃亡了一百年了，你怎麼，還沒學會築基法術啊，你這麼墨跡，我們什麼時候，纔可以離開天啓大陸？”
……
“死蘇小北，非要留在闌山嶺，萬一妖魔找到我們怎麼辦？魚頭酒，魚頭酒，你個酒鬼。”
……
“蘇小北，你快跑。”
……
留影石的影像，到了這裏，就截然而至。
這留影石。
是易子欣一直放在蘇小北身邊的，記載了兩人在一起的短暫畫面，但此刻，易子欣死去，留影石，也支離破碎。
冥冥之中。
蘇小北和易子欣的那條因果線，也彷彿……在命運長河中，開始斷裂了。此生，將再也沒有了交集。
“易子欣？”
看着留影石的畫面，被闌山嶺的風吹散，莫名的，蘇小北的眼眶，突然一紅。
“我怎麼哭了？”
蘇小北揉着眼睛。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難言滋味，是痛苦，是悸動？或者，是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