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眉想了一會兒,樊金江纔開口,“事發之後,屬下也想過是否是針對殿下的,可屬下實在想不出來,這些人這樣算計羽華殿下有什麼好處。

    恕屬下之言,就算是想要破壞殿下與西陵榮王的聯盟,早幾天對付羽華殿下還能有點作用,可昨日榮王已經在御前求娶寧家二女,羽華殿下短期內是不可能在和西陵聯姻了的。現在對付羽華殿下,又怎麼能對殿下您產生大的影響?”

    言下之意,是覺得羽華在說謊推脫,反正惠因和尚已經死了,死無對證,責任都可以推到惠因身上。

    手握拳抵在額頭上思考了一會兒,周翼緩緩搖頭,“雖然羽華做事有些浮誇,卻不是太笨,只是太把自己當金枝玉葉,她一心想當榮王妃,就算是司馬勳對寧雲求婚,但寧雲並未答應,還有我從中斡旋,日後未必沒有機會如願,不會在當天晚上就自暴自棄去找了和尚。

    她身邊的嬤嬤、宮女都是我派去的人,守宮砂沒了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有人敢瞞報我,就該是昨晚的事情。”

    “會不會是那和尚色迷心竅?”樊金江說完,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裏可是全京城和尚聚集的****,又有皇家坐鎮,無數御林軍和錦衣衛的人來回巡查,他是有多肥的膽子纔敢在這裏強迫公主?

    到了早膳時刻,派出的部下回來稟報,“稟殿下,昨夜御林軍的人和錦衣衛的人確實都見過寧二小姐,據說寧二小姐在他們的駐地待了有一盞茶的時間。”

    “知道她爲什麼去?”周翼一邊用早膳,頭也不擡的問道。

    “探聽出來了:寧夫人的侄兒羅雷在御林軍中,和御林軍齊杉將軍交好,這幾日大家都在談論寧家二小姐,御林軍的人喝酒時就慫恿他去找了過來見上一見。

    羅雷當即就找了寧小姐,當時錦衣衛的衛同知也在,寧小姐去了,給兩位都敬了茶,坐了一盞茶的時間就走了。

    但屬下買通了守門的僧人,說是寧小姐出門了有兩柱香的時間。

    屬下去御林軍的駐地看了看,就是女子的腳程,兩柱香時間也太久了點。”

    筷子停在半空,周翼看向樊金江,“你覺得?”

    樊金江還未開口,那人繼續稟報,“在寧小姐走了之後,衛同知也離開了,守門僧人說,看見有兩個男人送寧小姐回來,一個遠遠的就分開了,一個是之前的御林軍打扮,但寧小姐看起來腳步不穩,似乎是那男子攙扶着走的。”

    打發走了探子,與樊金江對視一眼,周翼沉聲說道,“難道這事是御林軍和錦衣衛乾的?”

    自從錦衣衛抓走了趙猛勝,他就一直覺得似乎有事要發生,聽見錦衣衛,就不免往壞處想。

    “屬下認爲不會,御林軍和錦衣衛會爲了一個才見一面的女人開罪殿下?再說沒聽說過寧家和御林軍、錦衣衛的人有深交。羅家的那個小子,纔不到十六歲,沒本事做下這等大事。若要指使錦衣衛或御林軍,想必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剛纔那探子也說了,寧夫人是在寧小姐之後回來的,推算時間,就算是從寧夫人回來知道消息後開始佈置,也不可能動作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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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再說,羽華殿下也說了,惠因放蛇之後就逃走了,並未被發現身份,那些人是怎麼知道公主會與惠因的聯繫的?”

    閉目片刻,周翼無力的嘆了一口氣,“是我想岔了,此事我們從長計議吧。”

    **************

    天亮之後,所有人都裝作不知情的照着安排開始一天的行程。

    皇帝和皇后起駕回宮,幾位皇子送行,至於出現的人羣中,少了昨日豔麗的羽華公主,是絕不會有人提起的。

    等只剩下幾位高僧大德時,看着皇家車隊行進時的滾滾煙塵,互相交換了個苦笑,搖了搖頭,合十禱告。

    司馬勳則是送別了天順帝后,就和天順的朝臣交談起來,妙無和尚面無表情的站在他身後。

    周翼一夜沒睡,眼睛滿是血絲,先用冰敷了眼睛,纔沒事的人似的出來應酬。衆人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半句沒提過昨夜的事情。

    衆人越是這樣,周翼心中就越生氣。

    看見周泉和周崇送走了父皇,朝着寧家母女走去,司馬勳和周翼不約而同的也跟了過去。

    看見寧雲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對着周泉說話時,眉眼全都是笑意,周翼心中就無名火,走上去後,寒暄幾句,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雲小姐腳可是好了?”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立刻爲寧雲引來了不少視線矚目,寧夫人鳳目圓睜,“雲兒,你腳受傷了?”

    周泉也是一臉詫異,因着寧夫人先問了,緊張的等着她的回話。

    早在心中把周翼十八代祖宗都罵了一遍,但她昨夜外出的事情,見證者那麼多,周泉和母親知道是遲早的事情,當即眼中帶了幾分慌亂,羞澀的點了點頭,“不過是不小心扭了腳,早就好了,不礙事的,謝怡王殿下關心。”

    外人面前,寧夫人不太好追問女兒,眼中卻透着不信。周泉和司馬勳則是看了周翼一眼,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我那裏有些消腫去瘀的良藥,馬上就命人送到雲小姐處。”

    兩人說完,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雖然臉上笑容依舊,卻都能看出互別苗頭的架勢。

    於情於理,寧雲都沒有幫着司馬勳的意思。

    福身一一謝過,“寧雲謝兩位殿下。”

    說完,大大的杏眼一轉,帶了絲絲責怪意思的看了周泉一眼,顯然是怪他不該在衆人面前這樣說。

    只此一眼,親疏立現。

    周泉臉上露出了笑容,司馬勳和周翼卻是同時眸子一暗。

    擔心女兒的傷勢,寧夫人找了個藉口就帶着寧雲走了。

    幾個殿下均是身懷武藝之人,細看之下,寧雲腳步有些虛浮,看樣子是左腳傷了,下意識的不敢用勁,但看她動作,傷的並不厲害,幾人這才放了心。

    寧家母女一走,幾人寒暄幾句也都散了。

    回去的路上,周翼看見身着錦衣衛飛魚服的衛毅,不由得心中一動,出言叫住了衛毅,“衛同知,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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