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竟都是錦衣衛的人?”寧雲驚訝的都忘記了生氣,不可置信的反覆打量着房中的幾位女子,“我知道錦衣衛會有女番子,但沒想到,你會利用她們在府裏收集各種情報。”
發現寧雲已經沒了怒氣,衛毅的一顆心才放回肚裏,神情愉快的坐到她的身旁,拍拍自己手邊的靠墊,小初等人就很乖巧的跪坐在他的膝邊,一副慵懶的樣子,即使寧雲是女人,也不得不承認,小初真的很有魅惑人的本錢,能充分吸引人的視線。
八豔就像是各種珍貴的名花開在一起,爭奇鬥豔,也不知是哪個好事者起的名字,真的名副其實。
相比之下,寧雲覺得,自己不過是一朵路邊的小花,根本無法和她們相提並論。
在她們身邊,寧雲有一種相形見絀的感覺。既不會討男人歡心,又不會撒嬌邀寵,如果說八豔是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餚,她就只能是桌邊的一杯清水了。
衛毅見她面色晦暗,似乎不願擡頭的樣子,哪能不明白她心中想的是什麼。
八豔是精挑細選,從小就嚴格訓練的女番子,不僅精通武藝,更擅長探聽消息,在展示魅力、吸引男人目光這個方面,寧雲這種自幼受着嚴格禮法教育的大家閨秀,是沒法和她們相比的。
伸手將她的柔夷包在手心中,等她擡頭時,纔對她露出笑容,對她無言的保證,自己對她絕無二心。
寧雲心中又羞又喜,扭開了頭,不和他對視。
知道了八豔的真實身份,她心中的大石頓時就煙消雲散,還隱隱有些歡喜和期待。
“你不懂男人,很多事情,喝了酒,才容易套出話來。”衛毅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各色豔麗花朵,頗爲驕傲的說道,“我能順利執掌錦衣衛,她們出力頗多。
她們不是錦衣衛,而是我心腹,就連梁佐勳都不知道她們的真實身份。”
能被上司這麼誇獎,八豔很是開心,神色一凜均是一拱手,“爲同知效力,是我等的福氣。”
寧雲冰雪聰明,豈能不知衛毅是借她們來和自己解釋白天遊船上的荒唐行爲。
看着寧雲嘴角悄悄勾起的小弧度,小初故意揉了揉自己的額角,站起身來活動了下筋骨,“既然已經沒事了,我等就退下了,大人也請回吧。”
走到門檻處,纔回頭對着寧雲笑道,“還請寧小姐放心,我們平日裏就老老實實呆在這個宅子裏,等大人通知再去別處執行任務,絕不會亂跑的。”
說完,不等她回答,直接嫣然一笑,扭頭就離開了。
寧雲臉上一紅,看着她們離去的背影,下意識的就用手絞了衣袖,喃喃的咕噥着,“何必和我說這些。”
小初等人都習過武,耳聰目明,聽見她的話就掩嘴笑了,打鬧着走遠,依稀還有她們嘰嘰喳喳的聲音隨風傳來。
半天沒有聽到聲音,寧雲擡起
“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衛毅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也不揭破,笑着站起身來,朝着門外走去。
本該是他伏低做小道歉的,此時他的態度大變,一副理直氣壯的架勢,寧雲竟沒有反應過來。
快步跟上他的腳步,寧雲看着漸漸泛白的天色抱怨道,“你就爲了這個大晚上的帶着我到處跑?”
衛毅步子一頓,她來不及收腳,差點撞在他身上,衛毅伸手扶住了她,微微低頭,勾起她的下巴,讓她注視自己,眼中全是笑意,“我怕你因爲這個和我置氣!我若是不解釋清楚,只怕是晚上都會睡不好的。”
一跺腳,掙開了他的手,寧雲嘟嘴逞強說道,“你睡不睡得着與我何干?”
將寧雲送回到了屋內,墨竹倚在貴妃榻上等着小姐回來。
見她回來了,立馬起身服侍她梳洗。
洗完臉之後,寧雲自己坐在梳妝檯前梳着鬢髮,墨竹見她嘴角帶笑,心情很好的樣子,一邊麻利的幫她梳好睡覺的頭髮,一邊和她笑道,“小姐出去了一趟,倒是心情變好了,下午的時候,我們都不敢來和小姐說話呢。”
將梳子輕輕放在桌上,寧雲笑着看着鏡中的自己。
那個女子眉目含笑,一看就知道是沉醉在幸福中的女子,一樣的容貌,卻和前世的感覺完全不同。
心情好了,看什麼都覺得好,素日裏看不上眼的牀幃刺繡,今夜看來,竟也順眼了許多。
墨竹吹熄了蠟燭,悄悄的一下,寧雲聽到她遠去的腳步聲,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今夜能安心睡下的,不止衛毅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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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祭祀,繁複的儀式從天順朝開國以來就沒變過,寧雲在前世當皇后的那些年,早就經歷過好多次,這次不需要她出面做什麼,只需要跪在地上等就好了,除了膝蓋痠痛外,反而覺得比之前輕鬆很多。
爲期三天的祭祀主禮完了之後,天順帝和皇后先行返回京師,留了皇族子弟和司天宮的人繼續未完的祭祀程序,寧雲藉口說難得出來走走,想要在西京多住幾天。
和許多豪門大族一樣,寧府在西京也有自己的莊子,安置一些傷殘或者是無家可歸的老兵們,有些遠房的家眷也都在莊子裏面住着。
這種陪伴佳人的機會,周泉是不會錯過的,滿臉笑容的一起留了下來,還經常和寧雲說起西京的風景名勝。
不想久留的周崇也得留下處理一些祭祀的事務,其他的幾個成年皇子都沒有回京,連帶着負責安全的錦衣衛和御林軍都留下了部分人手護衛這些貴人們。
爲了配合寧雲的計劃,衛毅自然是想了辦法留在了西京。
皇子們往年也都是被分派這種任務,已是駕輕就熟,沒人會把這事放在心上,甚至有人帶了家眷來,完全把這次祭祀當成了外出遊玩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