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氣的伸手擰了他一把,寧雲溫怒道,“胡說什麼呢!”
這纔想到他是故意岔開話題,不依不饒的扯了他的袖子,繼續追問,“剛纔你是不是讓人在我母親和姐姐身上做手腳?”
她倒不怎麼擔心衛毅對母親和姐姐不利,一來他沒有這麼做的動機,二來衛毅這麼做也沒好處,他不會做這種容易被發現的事情。
“可是有人要對我家人不利?是南蠻巫神殿人嗎?”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可能的理由,“失敗之後,無法對付大國師,就把怒火發到我母親身上?”
衛毅左右看了一下,除了他的人外並無其他人,拉了寧雲進去她的的小院,帶着她往院中的小石桌走去,一邊說道,“什麼都瞞不過你,確實是南蠻蚩尤的人,卻不是南蠻的巫師。”
人還沒坐下,早有乖巧的侍女爲他們奉上山泉水和小火爐之類的烹茶工具,在桌前一一擺好,然後低眉順眼的退到了遠處垂手站着,既不會惹主子眼,又能隨時聽候吩咐。
衛毅敲敲茶葉罐,寧雲只能無奈的看着快要沸騰的山泉水,爲他洗杯泡茶,等水開之後,茶香四溢,她將杯子推到衛毅面前,沒好氣的說道,“快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可記得你與月小姐第一次遇見景王后,曾在街上遇見了刺客。”衛毅拿着杯子在鼻尖輕輕晃着,並不着急喝下。
“記得,我還認出了那些刺客是軍人,但你似乎並未追查出什麼來。”她蹙眉看着衛毅,“我以爲過了這麼久,他們早跑了,難道還在雲京?你們竟一直沒抓到人?”
那是她第一次莫名其妙的就難受的要死,第二次就是被南蠻人下了巫術的時候,這事她豈能忘記。
懷疑的看着衛毅,不滿的抱怨着,“你們錦衣衛也太無能了,南蠻刺客一直在天子眼皮子底下藏匿,捅出去可是大事一件,你也不怕掉了烏沙!”
笑眯眯的喝了一口茶,滿意的嘆息一聲,衛毅滿臉的愜意,輕鬆笑道,“這事可與我無關,我本要追查此事的,可梁佐勳偏偏要在陛下面前搶功,將此事攬了過去。”
寧雲與他相視一笑,“倒是讓你躲過了一劫,這夥刺客能在梁佐勳的追查下躲藏,藏匿他們的,多半也是京中權貴吧,真是釣起好大一條魚呀。”
“這還是託你的福。”衛毅笑着對她舉杯,“這杯我敬你。”
“我?”她猶豫片刻,腦中靈光一閃,“難道是獵狗?”
說罷她疑惑的看着衛毅,“你不像是這種人,若能找到這些刺客,對你來說也是大功一件,沒道理你會命令獵狗暗中做手腳,找不到人,梁佐勳灰頭土臉,到時候這個爛攤子可能還是要你接,你會做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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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這樣故作高深,寧雲明白自己多半是猜錯了,努力回想自己告訴過他的消息,再次發問道,“你是說此事和東煌的奸細宋立有關?”
這次輪到衛毅面露驚訝,放下杯子讚許的鼓掌道,“雲兒的聰慧機敏超出我的預料!”
這就說她猜對了!果然是和宋立有關的!
知道是她,寧雲就更想不明白了,蹙眉分析着,“可宋立是東煌安排的奸細,就連東煌本朝的人都知之甚少,這批南蠻人是怎麼聯繫上他的?
就算是發現了,怎麼才能威脅宋立幫忙呢?
按說宋家這種在天順經營了幾代人的奸細世家,不該如此的大意纔是。”
衛毅笑而不語,有心考量她,她自己也需要時間來理清思路。
習慣性的蹙眉想着,寧雲玉蔥般的手指不斷的纏繞着腰間玉佩流蘇,青碧色的流蘇在白玉似的指間飛舞旋轉,當真是叫人賞心悅目。
好一會兒,寧雲還是覺得摸不着頭腦,擡眼看了衛毅,依然是端着茶杯,含笑看着她,對她點了點頭,示意她接着往下說。
“東煌皇帝英年早逝,兒皇帝才登基一年多,太后又是普通嬪妃,根本無力掌控全局,倒是平西王戰鋒手握重兵,親領的黑鋒騎罕逢敵手,都傳聞他有問鼎之意。
按說宋家現在不該亂動,應該靜待東煌局勢明朗之後,再效忠新主纔是。”
“新主?”衛毅敏銳的聽出了她的話外之意,頗有興趣的看着她笑道,“你看好東煌的戰鋒奪得大位?”
看了衛毅一眼,寧云爲自己倒了杯茶,看着茶葉在茶杯中舒展身姿,自顧自的說道,“戰家在東煌領兵幾十年,手握最精銳的黑旗軍,就連我父親這種從未和東煌交過手的,也對黑旗軍的戰力讚不絕口,戰鋒有兵有錢,本身也是極爲出衆的將領,劍指帝位有何奇怪的?”
前世戰鋒就該是在這一兩年奪得了帝位,原東煌董家的兒皇帝讓位於他,不日就登基稱帝,比周翼當上太子還要早。
東煌諸大家族,和董家早就劃清了界限,各個巴結新主都來不及,怎麼會和戰鋒死磕?那些頑冥不化的,早就被黑鋒騎踏成了肉泥,家財充實國庫。
“難道,宋立是戰家佈下的棋子?可現在戰鋒連皇位都沒有坐上,貿然聯合南蠻對天順出手,開罪強鄰,於理不合啊。”
衛毅好笑的點點她的眉心,看她不悅的挪開身子避開,又睜大了杏眼瞪着自己,輕笑道,“你這人真的好奇怪,是你告訴我宋立是東煌奸細的,但連他的主子是誰都不知道,你就這麼肯定?”
沒好氣的去打掉他伸向自己的手,被他靈敏的躲開,恨恨的瞪他一眼,“宋立現在在你手上,以衛同知的手段,只怕宋立連自己祖宗八代都交代清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