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寧雲自然不會再和母親多嘴說些什麼,讓她平白擔心,乖巧的應了就告辭回房。
事情卻沒有就這樣完結。
當衆放走了梁佐勳追查了很久的欽犯,梁佐勳當然不會這麼輕易算了,當天夜裏就擬好了則子,第二天天順帝早朝後,他就面聖,呈上了則子狠狠的告了御狀。
還好衛毅反應極快,知道他必定要藉此生事,宮門一開時就去了姑母宮裏,細細的說明了緣由,言明是爲了寧雲纔不得已放走欽犯,又不敢和衆人明說。
蕭皇后早知他傾心於寧雲,又見他說的真切,哪能不幫忙?
心疼侄兒,等不及皇上回宮,皇后直接去勤政殿見了陛下,夫妻閉門說了一陣子,皇帝就收下則子,命梁佐勳先回去。
後來,蕭皇后又吹了不少枕頭風,加上週崇也上書力保,說明了當時情況緊急,慶國公府不知從何處知道了消息,居然也幫着衛毅說了不少好話,幾番動作下來,天順帝並沒有太過責罰衛毅,罰了他一個月的俸祿就算是了事了。
梁佐勳當然不肯罷休,卻又拿衛毅沒辦法,加上衛毅很識做,在外人面前姿態很低,當着天順帝的面向他請了罪,有天順帝在旁說項,梁佐勳皮笑肉不笑的喝了他的賠罪酒,恨得捏碎了手指上的碧玉扳指,衛毅只當沒有看見。
此事是羅雷輪休的時候來府裏當趣事說的,衛毅並沒對着寧雲提起,想來是怕她擔心,知道他無事沒有被牽連,寧雲放心不少,等衛毅來私會時對他的態度也和善了很多。
這段時間,錦衣衛大肆搜捕逃犯,錢巫祝剛逃出雲京就被抓了,錦衣衛的番子身手了得,居然搶在他自盡前拿下了他,人已經押到了錦衣衛的昭獄,衛毅下了大力氣,問出了不少巫神殿的詳情,收穫頗豐。
寧雲雖不清楚巫神殿的事,但也知道,己方知道的消息越多,就越有利,也很替衛毅開心。
平靜的日子過的很快,寧雲準備的早,又技藝熟練,將寧月的嫁妝幾乎都繡完了,竟然比寧月自己繡蓋頭還要快,但這個是不能假他人之手的,寧月只好咬牙繼續繡着。
看見大女兒的嫁妝籌備的七七八八了,寧夫人難免就把目光投向了待字閨中的二女兒。
一改往日要寧雲多休息的吩咐,又開始要求她繡東西起來。
雖然沒有明說,但要求她繡的,都是些女子出嫁要用的東西,寧雲豈能不知母親的心意?她的年紀眼看着也到了,母親有了操辦姐姐婚事的經驗,自然要提前籌備次女的婚事。
要是換成之前,寧雲會滿腹的不耐煩,但現在她有了情投意合的意中人,繡的都是日後生活要用的東西,竟也是滿心甜蜜的準備着,比前世要嫁給周翼還要歡喜許多。
又過了幾天,等大會完畢,送走了陶公夫妻,司天宮也來了消息。
bsp;不知是衛毅自己故意還是司天宮有意成全,每次都是衛毅來傳達司天宮的法旨。
穿着司天宮人的服飾,衛毅沒了穿着飛魚服時的銳氣和殺氣,顯得平和不少。
寧夫人無奈低頭領旨的神情落在衛毅眼中,他趁着寧雲看他之際對她擠眉弄眼,寧雲只當沒有看見。
這次是真的法旨,昨天夜裏衛毅來的時候就說了,大國師已經準備好了,要正式召見她。
大約金聖果這件事很是機密,衛毅也沒能從蘇七那裏得知大國師身體的具體消息,寧雲也不敢對衛毅多說,萬一壞了計劃,她的罪過就大了!
法旨上寫的是大國師聽說寧雲天資出衆,想要召見她。
這在寧夫人看來,就是女兒要被大國師正式收徒的信號了,哪敢有所怠慢,寧雲去拜見時的衣服首飾都是精挑細選的,又不能弱了寧府的名號,也不能顯得太招搖,必須得體從容纔好。
一番忙碌之後,還是決定要用寧雲事先選好的衣服首飾,還好寧雲本身氣質沉穩,寧夫人倒不擔心女兒會出什麼狀況,這才稍放心了些。
衛毅看着梳妝好的寧雲,微微一笑,指着寧府門前的馬車,“寧小姐請上車。”
看着她被墨竹扶進了車廂,這才跨上馬去,對着寧夫人拱手,“夫人,在下告辭了!”
見他們倆分開行走,寧夫人鬆了口氣,勉強堆出笑容,“同知大人慢走!”自然是提也不提下次再來之類的話!
等馬車消失在寧府視線之外,車簾就被掀開了,衛毅直接進來坐下,“大熱天的,誰想騎馬走在外面!”
墨竹識趣的遞上了桌上的酸梅湯,還體貼的放了幾條冰魚,衛毅接過一飲而盡,這才滿意的咂咂嘴,“你母親看我那樣樣子,活像我是個強盜小偷,避之唯恐不及!”
謀劃了許久的事情馬上就要成了,寧雲心情也難得的好了起來,“可不是個賊麼!”
“這可是冤枉我了,賊惦記的是寶貝,我惦記的可是人。”說完還故意看了她一眼,惹得寧雲臉上飛上了紅霞!
一路說笑着,時間不是那麼難熬,很快就到了司天宮裏。
這次她來是光明正大的,不用走小路,一條直路很快就到了主殿。
到了主殿的大門,看着金碧輝煌的司天宮,她反而有些猶豫和忐忑了起來。
此事和之前的種種不同,對她和寧府的命運影響太大,由不得她不小心謹慎的謀劃。
現在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卻有些不太確定的感覺,變得有些害怕面對即將到來的結果,儘管這結果是自己期盼了許久的,也還是控制不住的害怕!
跟隨着門口等候的沉默而恭敬的宮人走進了大門,一進門,就是一個長長的通道。
通道有一丈高,兩丈寬,在大殿內建這樣的通道本來是很奇怪的,但一想到這裏是司天宮,就不覺得有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