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寧雲,不過是個十六歲的丫頭,還一直在京城,沒出過遠門的。
是誰教了她這些?
寧夫人是個厲害的女人不假,可也就是比尋常的婦人強一些罷了,和你母妃的能力差不多。
寧家這種兩地分居的情況,也沒機會讓她參與很多政事。
朝堂上的事情,我不覺得她能懂很多。
寧月更是沒什麼城府的小丫頭,倒是寧雲,怎麼養出來的這種孩子?”
秦牧聽着雍王的分析,神色也開始凝重起來,放下了茶杯,“父王是覺得,寧雲是錦衣衛的探子?”
“剛纔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如此,現在細細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雍王放下手中的軍略。
小太監悄悄的退了下去,有僕人無聲的端來一桌飯菜,父子倆面對面坐着,開始邊喫邊說。
“寧家和我們在一起做的這些事情,要說寧徵敢讓錦衣衛知道,打死我也不信!”
屏退了左右之後,就剩下父子倆,雍王給兒子夾了一筷子菜,“天順周家要真是敢這麼放任邊將,只怕我有生之年,就能指揮鐵騎踏上天順的國土了!”
“但寧雲身邊,有一個錦衣衛的同知!”雖然很不想提,但秦牧也不能忽視衛毅的存在,說起衛毅,不由的帶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知道,叫衛毅,是蕭皇后的侄兒。”雍王頭也不擡的繼續喫飯,“即使如此,你覺得,我們都能知道的事情,寧徵會不知道嗎?
他既然願意接受這個同知出現在寧府,就說明,他已經相信這個錦衣衛不會出賣自己的祕密!
要知道,當時衛毅可是見過你的,雖然他不一定知道你是誰,但猜到你是蚩尤人,並不是很難的事情。
寧徵和寧承恩都是極爲謹慎的人,對他們來說,寧家的存亡比自己的生死都重要,怎麼會放任寧雲和一個錦衣衛廝混?
除非,這個錦衣衛是自己人。
否則,在南域關,別說死一個同知,就是死一個指揮使,也不是寧家做不出的事情!”
“難道父王是認爲:這個錦衣衛同知,爲了寧雲,背叛了皇帝?”秦牧的語氣裏,滿是不可思議,顯然並不相信自己的這個推論。
“這是一個可能,還有一個可能,這個錦衣衛,是寧家的暗棋,但我不覺得,寧家有本事把人安插到同知這個位置上去。
再說了,你在去天順之前,不是也很討厭我安排給你的婚事嗎?”雍王很快就喫完,放下了筷子,爲自己舀了一碗湯,慢慢的喝着。
“這是兩碼事!”秦牧一愣,但很快的露出了幾分微笑,看着碗說道,“我願意娶她,因爲這對我有益無害,不管怎麼想,娶到她,都是我得利最大!
加上她的脾性,實在是合我意,一想到她,就連緋羽緋雪那對姐妹,我也沒有那麼厭惡了!
回來之後,我一直很掛念她。
p;父王,您之前和我說,就算是得了帝位,也總要有個女人和我一起分擔。
開始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在我看來,帝位是我的,女人不過是後宮中的一員,怎麼和我一起分擔帝位呢?
現在我纔有些明白了,若是一生中,連一個懂自己、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女人都沒有,就算是得了帝位,也會覺得少點什麼。
這個女人能和我共擔天下,是我得力的左膀右臂,又是我的解語花,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妙人兒!”
雍王見他懂了自己的話,頗爲欣慰,看着他認真的說道,“我這一生,雖然在旁人看來,有很多成就,可對我來說,最大的成就,就是娶了你母妃。
不管我有其他多少女人,只有你母妃是無可取代的!”
秦牧故意撇了嘴,抱怨道,“所以,別人是母憑子貴,只有我是愛屋及烏嗎?
若我母妃出身不高,無法當您的妻子呢?”
雍王突然笑了起來,站起身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到了我們這個位置,元妻和繼妻區別並不大吧?
你放心,無論如何,你母妃都會是我的妻子,你都會是我的嫡子!
就算是最開始的時候不是,最終也都會是的!”
秦牧此時卻收斂了笑意,放下了碗,已有所指的說道,“父王,我們不能留下她嗎?”
雍王走向自己的書案,坐下之後,才擡頭看着他,“兒子,我知道你的心思,可靠這種手段得不到女人的,尤其是寧雲這種有自己主見的女人!
現在不是節外生枝的時候,處理掉了安王,我們就要連夜啓程了。
別忘了你的正事是什麼!”
他的語氣十分的嚴厲,秦牧的話,讓他有些動怒,“等你當了太子,你手中的權利更大,能知道的也就更多,也會有更多的渠道去接觸到寧雲。
在這之前,我不允許你擅自行動!”
秦牧的神色很不服氣,但他一向不會反抗自己的父親,深吸了幾口氣之後,他雙手握拳,沉聲道,“是!父王!”
雍王也沒理他,直接看起了書案上的軍略,等着時間到來。
秦牧有些泄氣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小太監手腳麻利的收拾着餐桌。
機靈的內侍怕他無聊,給他遞上了很多安州的情報,讓他可以打發時間。
刻漏上的水滴,一滴滴的滴到了水盆中。
秦牧放下了手上厚厚的紙張,看着雍王問道,“父王,你要怎麼處置安王?”
安王和雍王一直不對付,所以秦牧的語氣中,並沒有多少敬意。
雍王一直低頭看着手上的資料,頭也不擡的說道,“寧雲不是已經想好了辦法嗎?我覺得不做,就按她說的去做吧,你告訴副將,要他安排一些高手去假扮百姓,屆時一定要乾淨利落的除掉老七,不要留下手尾。”
“父王放心,我讓阿緯也跟着一起去盯着,他做這些事情,最是擅長了!”秦牧連忙和父親保證道,“今天就走的話,會不會太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