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爲何不傳大夫?”戰無止疑心未消,滿眼疑惑,似是不相信她們的話。
看了一圈火把照耀下被翻得亂七八糟猶如遭了賊的屋子,寧雲淚眼婆娑的看着戰無止,淒涼的一笑,聲音無限滄桑,“大人看這屋子可有一件值錢的東西?沒有錢,誰會願意來看病開藥?”
聯想到前世相似的遭遇,那些刻薄的下人們,簡直是一模一樣的,寧雲此刻的神情極爲自然,倒不全是裝出來的。
“去找個大夫來!”戰無止扭頭吩咐道。
看見有人扭頭就往外走,蘇綿抓着她袖子的手就是一緊,寧雲意外的打斷了他的話,“還請大人不要這麼做!”
剛要出去的那個人聽了,也停住了腳步,站在門口看着戰無止,等他的命令。
勇敢的對上戰無止懷疑的目光,寧雲笑着拍了拍蘇綿的手,將她的手放入被中,爲她掖了掖被角,面帶憂色的說道,“她只是風寒,多喝點熱水,抗幾天就好了,若是現在叫來了人爲我們診病,傳揚開去,只怕我們明天都活不過去了。”
蹙眉看着寧雲,似乎是在想她話中的意思,寧雲做戲做全套,乾脆的跪在了戰無止面前,以額觸地,聲淚俱下的懇求道,“求大人給我們姐妹一條活路!”
“你是說圖蘭公主要對你不利?”戰無止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的話,語氣不像之前那般生硬了,有些遲疑的說道,“沒有王爺允許,她怎麼敢?”
“大人此言差矣!難道之前公主逼我連夜換房也是王爺允許的嗎?”要論耍嘴皮子的功夫,這些鐵血的軍人,十個也不是寧雲的對手!
這話一出口,怎麼答都是錯的,若說戰鋒明知道卻默許,就坐實了他寵妾滅妻,若說戰鋒不知,那就說明戰鋒連身邊的妾室都管不住。
戰無止目光閃爍片刻,卻只能閉口不言。
看着他緊蹙雙眉,眉心皺成了川字,寧雲沒有被他的氣勢嚇倒,厲聲說道,“之前公主對我們不聞不問,不過是因爲我們不足爲懼,不會對她構成威脅!
現在大人幫我們招來大夫,知道的說是大人善心,不知道的卻以爲我能指使王爺心腹,如此一來,公主豈能留我?
大人若是真的想幫我,還請讓我們在這個院子自生自滅!”
戰無止眯着眼睛,眸光閃爍不定,來回看着寧雲和牀上的蘇綿,房內安靜的只能聽見火把燃燒時發出的噼啪木柴炸裂聲。
見他沒有反應,寧雲急的冷汗都出來了,再次擡頭哀求道,“大人,我已認命,在這裏雖然不是錦衣玉食,卻能安穩的活下去,若是真憐憫我們兩人,就請大人發發善心,放我們一條活路吧!”
寧雲是真的緊張的要命!
破綻。
她額上早就出了一層冷汗,將頭上的碎髮黏在額頭上,眼圈紅紅的,眼裏泛着淚光,臉頰上還有尚未滴落的淚水。
雙手緊緊的扣在地上的土磚縫裏,怎麼看都是一副緊張至極的神情。
戰無止一直盯着她看着,其他的親衛也不敢出聲,四周只有呼嘯的風聲,和火把燃燒的噼啪聲。
寧雲緊張的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心中一直在盤算着,要怎麼樣才能全身而退呢?
衛毅不知道有沒有危險?
過了一陣子,戰無止一揮手,所有的人都默默的退出了屋子。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寧雲,伸手從懷中拿出一個瓶子丟到她身邊的地上,“這是軍中的藥丸,可治發熱。”
等他們的腳步聲漸遠,寧雲坐在地上大聲的喘着氣,不顧自己汗溼了後背,這算是在鬼門關上滾了一遭,差點回不來了。
蘇綿也掙扎着半坐了起來,從懷裏拿出一粒藥丸自己吃了,開始盤膝打坐療傷,寧雲站在她身邊,看着一團糟的房子,嘆了口氣。
【雲兒,我沒事,現在你的院子還被監視着,我不便進去,你一切照舊即可。】隔空傳來衛毅關切的傳音,讓寧雲心中一鬆,他也無事,太好了!
這時,真正的淚水才奪眶而出,衛毅和蘇綿都在,一切無恙!
“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大意?”等一切都安全之後,蘇綿運功調息,恢復了不少,臉色也轉了紅,寧雲才問道。
蘇綿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蹙眉說道,“我假扮成侍女混入之後,等到四周都很安靜,我就錯開了哨兵,潛入了他的臥室。
臥室裏面找了一圈之後,沒找到我就想進到書房裏面,可沒想到,我還沒出去,戰無止就不知道爲什麼,到了戰鋒的院子,朝着書房走了過來。
我想偷溜出去,結果被他發現了,兩人過了幾招,就被他傷了。
他應該是發現我是一個女人了,還好在路上的時候,師兄出來接應我,引走了大部分人,沒想到,戰無止竟一路追了過來!”
“你說,戰無止會不會懷疑你?”蘇綿開始擔心自己連累了寧雲,神情忐忑起來。
寧雲拍了拍她,讓她在牀上躺好休息,爲她掖了被子,自己也揉着額角,蹙眉說道,“我們倆是一條船上的,懷疑你和懷疑我是一樣的。
這段時間,估計他要派人盯着我們了,還是老實點的好。
你餓不餓?我去給你煮些粥吧。”
“餓了,還是煮點肉粥吧,我肚子空空的呢。”一提起喫的,蘇綿就來了勁兒,也不見之前的沮喪了。
這次的搜索,兩人倒真的找到了幾個連環機關,可還是沒找到玉牌。
衛毅也不同意繼續冒險尋找了,“這次之後,戰鋒和戰家的老東西,都會加倍提防,還是要小心,這段時間我也發現有人開始在這附近巡邏了,你們都得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