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民國之名媛不嫁 >第57章 看清本質
    一直縮在角落裏的蘇氏猛地擡頭,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這件事是婆母提起來的,是丈夫想的主意,當時她就覺得這事對於女子來說,是最惡毒的,她也不像沾手,所以纔不同意也不反對的,丈夫吩咐她算着時辰再過去,也就只做了這一件事啊?怎麼她就成了主謀了?

    剛要辯駁,就看到丈夫陰狠的目光,嚇得她急忙低下頭,算是默認了。

    現在有了罪首,事情也算結案了。也沒人爲林氏求情,只任由她跪在地上認錯。

    何惠馨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自然明白兇手不能只有蘇氏一個,但現在的事情只能先讓一個人被了黑鍋。

    陶弼的意思是現在就將人送過去,卻被何雲旗攔住了。

    其他人都見識了這父女倆的嘴炮功夫,現在都饒有興趣地看着她能說出什麼來。

    何雲旗笑眯眯地說:“知錯就改善莫大焉,舅太太知道錯了自然只好,只是呢,這受罰也得有個標準和期限不是?這樣吧,先讓舅太太今天在家住一晚,也好跟家裏人道個別,明天我派了何家的婆子來,陪着舅太太一起去,也算有個照應,什麼時候舅太太知錯了,我親自去將舅太太接回來。”

    說的冠冕堂皇,但卻逃不脫監視的事實,衆人臉上顯出一絲笑意,隨機掩飾了過去:“雲旗說的不錯,就這麼辦。”

    陶弼有苦說不出,本來還想着讓蘇氏去裝裝樣子,等過幾天就將她接回來,誰知道這個姑娘鬼主意這麼多,這下子蘇氏的歸程就遙遙無期了。只要何家的婆子說蘇氏沒有悔過,她就回不來。

    要走的時候,陶氏跟在何明哲的身後,準備一塊兒走,卻被何明哲攔住了:“既然你心向着孃家,就留下來多住些日子吧。”說完,頭也不會地抱着何雲旗走了。

    陶氏猛地擡頭,見丈夫已經走遠了,她的淚水咕嚕嚕地掉了下來。

    夫君這是怨她了,可這邊是她的孃家啊,她夾在中間又能如何?

    何明哲是真的怨恨她的,等他趕到現場的時候,自己的女兒被打了吐了血,可這個一起生活了六年的枕邊人就再旁邊看着,別說叫大夫了,連噓寒問暖都沒有,多熱乎的心都得冷了。

    人都是如此,對自己血緣關係近的人自然偏向,可她怎麼就那麼狠的心,讓一個小姑娘去擋一個習武的壯年漢子的拳頭?

    他以前一直以爲,陶氏不過是對自己生的更好一切,對於其他的孩子雖不算太好,但也說的過去,現在他是看明白了,那就是個糊塗又自私的人。

    就算當時不知道事情原委,也應該先護着孩子,而不是陶家的名譽,難道名譽比人命重要嗎?

    走之前,讓人去通知在陶楠院子裏的何雲澤,何惠馨牽着何雲澤,何明哲抱着何雲旗,對來送的陶弼說:“貴府門檻高,我們何家高攀不起,咱們就此別過,山高水遠,後會無期!”然後,一家人目不斜視地出去了。

    徒留下一下人目瞪口呆。

    這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姑爺嗎?

    走出陶家的時候,嚴通判拍拍何明哲的肩膀,說:“你家的姑娘都是好的,這麼好的人才可不能埋沒了。”

    何明哲客氣地笑道:“是您謬讚了。”

    謝過衆人,何明哲也不坐轎子了,鑽進馬車裏要去看何雲旗的傷勢。

    何雲旗已經是個大姑娘了,說什麼也不給他看,何明哲只好放棄,又問她們怎麼就都落了單。

    要說這事,也怪何家姑侄太過信任陶家人,何雲旗見何惠馨跟在一個丫鬟身後外後邊走,心中好奇,看了一眼正看別人打牌的碧草和秋香,她們平時沒什麼娛樂,反正也不會有什麼大事,就一個人跟過去了。

    碧草和秋香是跟在小姐們身後的,一錯眼見夫人們都往後走,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這纔跟了來。

    何明哲心中嘆氣,連做下人的,都知道護着自己人,而陶氏卻從來沒將他的家人當做自己的家人。

    “本來,我想罰這兩個丫頭的,她們不緊跟着主子們,倒好意思自己去玩。”

    何雲旗神色一緊,剛要替兩個丫鬟求情,就聽何明哲說:“念在她們護主子有功的份兒上,這次的罰就免了,碧草傷的比較重,回去給她請個好大夫

    。”

    何惠馨替碧草謝過,這丫頭實誠地很,被一個武夫踹的吐了好幾口血,也死活不撒手,被擡出去的時候,都只剩下半條命了。

    “先別忙着操心別人,我問問你,誰教你的這些本事?敢跟一個喝醉了的男人對上?”一想到當時他見到的場景,就氣得恨不得打這個膽大妄爲的女兒一頓。

    何雲旗縮縮脖子,小心翼翼地爲自己辯解:“我這不是看見他在欺負姑姑嘛,一着急就上手了。”

    “你還學會犟嘴了是不是?要不是那屋子淺,又有人恰好進來了,不然你以爲你們兩個能逃出來?那人可是個武官!我之前教你的你是不是都學到別人身上了?你要救你姑姑這很好,我很欣慰,可你要動動腦子,如果你激怒了那個人,後果將會怎樣?瞻前不顧後的,就不能趕緊跑出來叫人?就算找不到人,喊一嗓子,那人也得忌憚一些,你看看你做的什麼事!就算你出去跟人打架,也得能打贏纔行,被人打了算什麼本事!”

    何惠馨聽得只發笑,這哪裏是教訓女兒,分明是挑唆女兒跟人打架。

    何雲旗被他說的頭腦發暈,身爲文官,必備的一項技能就是嘴炮功夫,諸葛亮舌戰羣儒的本事他們學不來,但將政敵擠兌到吐血的功夫還是要有的。剛纔她還萬分崇拜自己的父親直接碾壓別人的本事,但這功夫用在她身上,那滋味就不怎麼美妙了。她捂着耳朵,一腦袋扎進何惠馨的懷裏:“哎呀哎呀,父親別說了,我頭疼!”

    弄的何明哲苦笑不得。

    何惠馨順順何雲旗耳邊的碎髮,笑道:“都是雲旗機靈,不然我今天就要喫大虧了,哥哥你就別說她了。”

    何明哲被兩個人弄的無奈,只好說:“行行行,都是我嘮叨,但以後出門再也不能身邊離開人了。”回去再給女兒和妹妹多配些人手。

    一直沉默着的何雲澤突然開口說:“姑姑,姐姐,對不起。”

    三個人一怔,何明哲隨機伸手摸摸兒子的小腦瓜:“這跟你沒關係,此事你母親做錯了,所以我讓她好好反省反省,你該如何就如何,也不要對自己的家人心存芥蒂。”

    眼淚在何雲澤的眼睛裏打轉,但始終沒有落下來,當時他跟着何明哲,出事的時候他本來也要跟來的,而何明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就讓陶楠帶着他回了自己的院子。陶家的下人嘴巴並不嚴實,不等賓客走了,這事兒就傳遍了陶府上下,陶楠的奶媽就是個大嘴巴嗎,所以他不問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事連他這個小孩子都看出了母親的不妥,所以父親將母親留在舅舅家,他不哭不鬧,但心裏卻異常難受,他的姐姐爲了姑姑能奮不顧身,而他母親看着姐姐受傷,卻不肯伸出手,孰高孰低一眼就能看明白。虧得哥哥姐姐平時對他那麼好,有什麼好喫好玩的都想着他。

    何惠馨推開何雲旗的腦袋,將何雲澤摟在懷裏,輕聲安慰道:“你別難過,你母親她,其實也不算是什麼錯,人都是自私的。在我的眼裏,你們兄妹三個是我的親人,所以有難了,我們互相幫襯着,你母親也是爲了維護自己的兄長,所以我們能理解她的做法,但卻接受不了。現在家裏亂糟糟的,彼此看見了也尷尬,等過兩天就讓你父親去接,好不好?”

    何雲澤的眼淚滾滾落下:“姑姑你不用安慰我,雖然我年紀小,可我也明白道理。讓、讓母親多想兩天吧。”說完,趴在何惠馨懷裏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他從小跟在陶氏身邊,對於有些事情,他覺得有些彆扭,但卻又不懂那究竟算什麼,現在他終於明白了,那就是自私。

    每次父親給他們買東西的時候,他母親總要命人打聽哥哥姐姐的東西都是什麼價格,等知道他的最貴的時候,就滿意地笑,若是他的比較便宜,那母親的臉都能拉一天。有的東西他有,等去了哥哥姐姐那裏,發現他們並沒有。當時他覺得怪異,現在纔看清楚了本質。

    就像今天這樣,若母親真的對他好,就應該明白,姑姑和姐姐纔是跟他一個姓的一家人,要出手相幫也是幫自家人,而不是沒見過幾次的舅舅家,更何況這事兒本來就是舅舅家做下的圈套!他現在擔心的是,母親在這個圈套裏究竟擔任的是什麼角色,是知情者,還是不知情者?若是事先不知情,只能算是包庇自己的孃家人,就如姑姑說的無可厚非。但若是知情者,那就是幫着孃家算計婆家,其心可誅!

    難爲一個五歲的孩子竟然能想到這麼多的問題,何惠馨憐惜地拍拍他的後背,心中直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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