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眨眼十年 >第47章 餘暖不盡荒城
    到達火車南站的時候已經接近9點鐘,路上折騰了不少時間。S市這麼大,一個火車南站也是大的要命,晚間的地方更是顯得有些空曠。

    過了安檢,衝進侯車大廳,我開始一圈圈的尋人。木子李有心幫我,卻因爲沒見過餘暖,除了在旁邊跟着我跑別無他法。中國的人口很多,S市的人口也多,夜見以爲人會比較少,沒想到進了侯車大廳才知道……這人加上地方,簡單有種大海撈針的感覺。

    我一路小跑,在人羣中搜索熟悉的身影。其實我也不明白自己的舉動,宋遠明明有說過餘暖買的是下午的火車。這個時間本應該早就走了,可是心裏有人聲音在告訴自己,一切都還來的及。

    木子李問我對方穿了什麼樣的衣服,我說不出,體貌特徵什麼樣,我只能說和我差不多。最後兩個人分開找,我迷茫的站在大廳中間,突然靈光一閃,終於開竅。笨死了,我罵自己,然後往去B市方向的侯車位附近找。

    終於……眼前一亮,我站在一個遠處,看到餘暖穿着簡單的綠色T恤加半身裙。我傻傻的看着,突然喪失了一切勇氣,只是望着她。她居然真的沒有走,她是在等他不是嗎?

    我應該不應該上前,去告訴她,宋遠來不了了,爲了來見你的時候,因爲我的阻攔,他被車撞了。

    那時候,我也是坐在那,癡癡的等,傻傻的等,等一個永遠不回來的人。從傷心到寒心,從寒心到擔心,最後從擔心到絕望,最後連絕望都省了。

    哀默大於心死,大概就是這副樣子,這次是真的分手了。木子李不知道什麼時候找到了我,看我久久的盯着一個人,奇怪的問:“怎麼不過去?”

    我搖搖頭,看到餘暖此時正緩緩的站起來,從包裏掏出另一張紅色的卡片,此時的女聲廣播正清楚的提示開往B市的列車開始檢票。

    她收拾好東西,背上雙肩包,拉上行李箱一步步艱難的向前走去。這過程,她一步也沒有回頭看,就這樣消失在一排人流中。我走過去撿起剛剛從她位子上掉下來的另外一張紅色卡片,上面印着6月7日,S市至B市火車下午14:55分。

    眼淚情不自禁的又涌了出來,從來不怎麼原來自己這麼會哭。自從回到這一個十年,我加起來哭的次數都沒有今天的多。這滴淚我是爲餘暖哭的,也是爲自己哭的。這樣也好,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看,順從歷史自然發展。

    我對餘暖說:回去吧,忘了宋遠,一切重新開始,最好永遠不要再見到他,這樣你會好過些。

    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背的東西壓得餘暖喘不過氣來,但依舊一步步的向前,不回頭望一眼。她在這裏等了一個下午,她以爲他會來,她以爲至少還能再見他一面,可是他一直都沒有來。

    被擁擠的人潮衝的搖搖晃晃,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車廂,上車前的最後一刻還是止不住內心的渴望給

    宋遠了一個短信:“我走了。”

    信息過了一會纔回過來,上面寫着兩個字:“再見。”

    再見即是再也不見,這兩個字,是他們愛情的絕筆書。捏着手機,眼眶乾的難受,她沒有哭。冷笑一聲,拆下電板,抽出SIM,扔進了車廂下面的鐵軌,一切都結束了。

    可是她永遠也不知道一件事,此刻的宋遠已經躺在病牀上動彈不得,至於那條短信……

    我直起身,在木子李異樣的眼光中擦了擦溼潤的眼框,說了句:“回去吧。”

    兩人相對無言,木子李藏了一肚子的疑問,幾次動了動嘴脣還是沒問出口。我倆沉默的走出火車站,最後我還是回頭望了一眼,聽到轟轟的聲音,大概又是一輛火車離開,開往另一個城市。

    外在的天終於下起雨來,我們小跑着上了出租車,包包裏的手機突然嘰嘰呱呱的響起來,我掏出來一看,是大媽來電。

    “喂,你個死女人,都10點了,晚上你還回不回來啊。”袁大媽悶在被子裏,壓低着聲音偷偷的說。

    “不回來了,明天也不來上課了,你記得幫我向老師請下假。”我側過頭,將視線調到窗外,看着倒退的黑影一層接着一層,偶爾透着霓虹燈的光亮一閃而過。

    “你搞什麼鬼,就算是和男人約會一個晚上還不夠嗎,一天一夜你喫的消嗎,小心搞大肚子。”袁大媽在那非常猥瑣的想象。

    “搞你妹啊,老孃……。”我突然頓住,想起旁邊還有個人,平時和大媽他們說話習慣了,總是直來直往的罵來罵去。在人前我還是非常淑女的,爲了這種美好的一面繼續留在木子李的腦海裏,我適時的停住粗陋的詞語,改成幽幽的說:“我朋友出了點車禍,現在還在醫院裏躺着,我得去照顧他。”

    袁大媽在那邊哦了一聲:“那你也要悠着點,別整出個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我操你媽,這四個字聲聲卡在喉嚨裏,差點沒脫口而出。本來一天陰鬱的心情,被大媽這麼三言兩語一下子化爲烏有,果然還是她道法高深。我無語嘆道:“反正明天你給我向老師請個假就是了,病假的話我回來帶張病假單應該不成問題。”

    “好拉不跟你扯了,我快憋不住氣了,掛了拜。”袁大媽說完匆匆按下紅色按鍵,她那是心疼話費,1分15秒,靠,居然超時了。

    我這頭才掛下電話,木子字就問了:“你晚上不打算回去。”

    我搖搖頭:“反正現在這個時間回去學校的門肯定也關了,記個過還不如請個假,省得明天再兩頭跑。”

    木子字撐着腦袋看着我:“如果那個人換作是……。”他頓了頓,後面的話沒有再說下去,可能覺得也沒有必要現在談論這個問題,必竟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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