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那藥很是珍貴,只要抹上一點,那傷痕就可以徹底的消失。就連千暮雪都沒有,雪婭沒有想到步崖居然會將那藥給她。
“關於引魂香的事,不可向她泄露一個字。”步崖冷冷的對雪婭說,雪婭撫摸着瓷瓶,擡頭看着步崖問。
“這樣剝奪她的記憶,公平麼?”
步崖冷冷的笑了,這是雪婭第一次看見他對她笑,卻是冷笑。步崖看着雪婭,越過雪婭望向深夜。
步崖眼中一片荒蕪,風輕輕的吹過他的衣角,他反問雪婭,“這個世界有公平麼?”
雪婭沒有說話,步崖又接着說,“你別忘了,到底誰是你的主子。”步崖這次的話,更冷。
雪族明明是不怕冷的,但是今夜雪婭卻感覺到格外的冷。步崖離開後,雪婭在千暮雪的門前站了很久很久。
千暮雪也是那麼怕冷,明明她也該是雪族不是麼,雪婭以前以爲是千暮雪體質的原因,現在想來也有其他的原因吧。
第二天,凌千夜在千暮雪喫早膳的時候來了,千暮雪以爲凌千夜是過來陪她喫飯的。
但是凌千夜開口卻說,“你知道那些罪證被人毀了麼?”
千暮雪茫然的搖搖頭,她從一起來就在這裏喫飯,沒有人和她說什麼,罪證被毀的事。
而凌千夜這個樣子,是來通知告訴她的,還是來詢問她,覺得是她做的呢。千暮雪想不明白,有什麼理由能讓她如此做。
“不知道。”千暮雪搖搖頭,放下筷子,示意宮女收拾東西。凌千夜走到千暮雪身邊,看了一眼千暮雪面前的盤子問。
“怎麼不多喫一點呢,你那麼瘦?”
“沒胃口了,告訴我怎麼一回事吧。”千暮雪輕聲的說,顯得有些淡淡的疲憊,似乎總有各種各樣的事纏着她。
“那個木盒,及那個盒子裏的東西被人燒了,就在御書房。”
凌千夜坐在千暮雪的身邊,靠着椅子,同樣顯得有些疲憊。
“御書房沒事?”千暮雪有些疑惑的問,凌千夜點點頭,“御書房沒事,甚至沒有人發現。”
“那麼一個盒子被燒,御書房沒事,侍衛也沒有發現?”
千暮雪覺得凌千夜的話聽起來有些不可能,凌千夜看着千暮雪,“我也覺得不可能,但是它確實發生了。”
“你那時在哪裏?”沉默了很久,千暮雪突然問,凌千夜猶豫了片刻說,“我在皓月殿。”
千暮雪沒有再說話,真的顯得有些疲憊,甚至是用手揉着太陽穴。凌千夜也幫千暮雪揉太陽穴,柔聲對千暮雪說。
“是我沒有顧及到你身體,居然和你說這些。不要多想。”
凌千夜安撫着千暮雪,千暮雪搖搖頭,“沒關係,我說過陪你一起的,若是你有什麼不和我說,才惹我不高興呢。”
千暮雪笑着和凌千夜說,若是凌千夜仔細看的話,就會注意到千暮雪的笑意不達眼底。
凌千夜提出去看千夢,因爲那些罪證千夢最熟悉,千暮雪支支吾吾的答應,眼神有些躲閃。
凌千夜和千暮雪一起去找千夢,那個院子圍了一大堆的人,凌千夜看了一眼千暮雪。從人羣讓開的那條道走了進去,千夢死在房間裏。
嘴角是黑色的血跡,很明顯是中毒而死。凌千夜遠遠的看了一眼千暮雪,然後讓人傳太醫過來。
太醫的診斷結果也是,千夢因爲中毒而死。凌千夜看向千暮雪,有些失望的問,“皇后可以解釋一下,爲什麼人會死在鳳鸞宮麼?”
凌千夜說鳳鸞宮三個字的時候,音壓得特別的重,很着重的聲音,甚至有一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雪婭推着千暮雪緩緩過去,淡淡的看了一眼,趟在地上的千夢說,“一個該死的人而已,死在哪裏又有什麼區別。”
“你……你……知不知道……你……”說半天凌千夜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最後甩袖而去。
“將人拖出去埋了吧。”千暮雪沒有再看一眼地上的屍體,離開這個院子。
廢后的呼聲更大,已經蓋過了支持千暮雪的這派。千暮雪也發現了,呼聲大多來自民間,當然官員間也不少。
看來上次的清理還不夠徹底,千暮雪這樣想着。由丞相和大將軍這邊的老臣爲頭,是爲千暮雪說話的。而凌千夜提拔的人,大多都是不說話,靜靜觀看着。
而另外的那些,千暮雪想少不了那
兩位的指使。千暮雪倒是不在乎這些,反而想着這次一定清理乾淨。
這有些脫離了凌千夜的控制,讓凌千夜有些心煩,能夠這樣處理掉那些罪證的人,留在皇宮的話實在是太不安全。
而且什麼事都有些巧合的碰上千暮雪,在這個風頭上,確實不是什麼好事。還有另外一個人的事也讓凌千夜心煩。
千暮雪帶着飯菜過來的時候,凌千夜正在案桌前,不知道拿着筆在寫還是在畫什麼。
而桌上堆着一大堆的奏章,凌千夜的腳邊也是散亂着奏章,像極了當初,凌千夜交她批改奏章時的模樣。
千暮雪推開門,冷風吹了進來。凌千夜擡起頭看向千暮雪,有些喫驚。隨即將桌上的東西收起來,千暮雪才發現那是一副畫。
凌千夜起身,推着千暮雪到書桌前,接過千暮雪手中的食盒。有些責備的看着千暮雪,“這麼大風,你不好好休息,跑到這裏來幹什麼?”
“因爲知道某人沒有喫飯。”千暮雪將食盒揭開,食物的香味飄蕩在書房裏。凌千夜坐在桌子前,將東西都端出來。
“夫人如此關心我,那我就不客氣了。”凌千夜拿起筷子開動起來,千暮雪笑着說,“本來就是給你喫的,你慢點沒人和你搶。”
凌千夜一邊喫着,順便一邊喂千暮雪喫,千暮雪安靜的陪在凌千夜旁邊。在凌千夜低頭喝湯的時候,千暮雪瞥了眼那副畫。
一副未完成的人像畫,只看到女子的衣裙,看不到其他。千暮雪又開始看桌上的奏章,本來凌千夜是要攔着千暮雪的。
但是看到千暮雪的眼神只能作罷,千暮雪隨便翻了一下,無一例外,都是怎麼處置千家,另外怎麼處置千暮雪的。
即使東凌的皇后有着可以參政的權利,甚至有着權勢,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被推了出來。
“不用理會他們。”凌千夜喫完,優雅的擦了擦嘴,對千暮雪說。千暮雪放下奏章,對凌千夜說,“千家還是早日處理吧。”
說着千暮雪從衣袖裏拿出一個冊子,而那個冊子剛好就是那些罪證。千暮雪很無辜的說,“備用的,沒想到真的用上了。”
“你是故意的?”凌千夜翻了一下那個冊子問,千暮雪卻回了凌千夜一句,“火燒那份的不是我,我沒有這個能力。”
凌千夜看着千暮雪沒有說話,千暮雪以爲凌千夜會說,我知道不是你的,但是沒有想到凌千夜一句話都沒有說。
這時月黛又推門而進,走到千暮雪的身邊,看着凌千夜說,“阿雪,你該休息了。”
“嗯,這麼一說我也有些累了。”千暮雪偏過頭,對月黛輕輕一笑。月黛推着千暮雪離開,千暮雪偏過頭給凌千夜一個飛吻,“晚上早點休息。”
當然沒等凌千夜迴應,千暮雪就讓月黛推着她趕緊離開,千暮雪感覺臉燙燙的,雖然吧千暮雪感覺自己臉皮挺厚的。
但是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還是有些小害羞的。千暮雪只顧着自己的害羞,沒有回頭看到凌千夜臉上掛着苦笑,眼神卻溫柔。
千暮雪哼着小曲心情不錯的準備回鳳鸞宮,但是在看見一個人影的時候,千暮雪停住了聲音。
“月黛,我們跟上她。”千暮雪對月黛說,同時輕輕的叫了一聲步崖。畢竟她現在腿有問題,就月黛一個人的話,沒有辦法帶着千暮雪施展輕功。
一路跟着那個黑影出皇宮,後在一處月黛和步崖停了下來,月黛問千暮雪,“還要跟麼?”
千暮雪擡頭看了一下,這處如果千暮雪記得不錯的話,應該是關着千家所有的罪犯的。
黑暗中,千暮雪敲打着輪椅許久,擡頭說,“跟,既然本來就是爲我準備的,怎麼能不去看一眼呢。”
千暮雪還沒有到牢裏,就嗅到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強烈的血腥味。千暮雪皺了皺眉頭,回頭看了一眼步崖,步崖隱入黑暗之中。
這時整個牢房的燈都亮了,各種各樣的聲音,本來安靜的地方喧鬧起來。片刻千暮雪周圍圍上了一羣士兵。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在牢房出現的人居然是皇后,千暮雪掃了一眼圍在周圍的人,對着他們說。
“帶我去牢房。”
千暮雪的話讓人沒有反抗的餘地,他們必須聽命與她,但是還是有官員小聲的同千暮雪說。
“皇后娘娘,還是別去的好,千家……千家一百多口人,全部死於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