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開封志怪(全集) >第108章 青花記事(4)
    “這個,是我結義的兄弟,白玉堂,在咱們陷空島五鼠裏排行第五。”徐慶趕緊給端木翠解惑。

    “怪道開口閉口五爺五爺的。”端木翠笑得越發燦爛,故意拿話擠對白玉堂,“既是熟人,叫五爺怪生疏的,不如改口叫五弟吧。”

    五……弟?

    白玉堂七竅怕是有六竅都生了煙:“丫頭,你纔多大點,敢管五爺喊五弟?”

    “老五,怎麼說話的!”端木翠還沒開口呢,徐慶先把臉沉下來了,“沒大沒小的,對端木姑娘這麼沒規矩。”

    “沒大沒小的?”白玉堂怒極反笑,“三哥,你燒糊塗了怎的,你自己看看,這丫頭比我還小上幾歲,究竟是誰沒大沒小?”

    “究竟是誰沒大沒小?”端木翠掃帚往牆角一擱,很是好整以暇地撣撣衣裳,“白玉堂,較真論起歲數來,哼……”

    徐慶直覺白玉堂和端木翠若是較起真來,口角爭執怕是雞生蛋蛋生雞一般纏雜不清,趕緊把白玉堂拉到一旁,壓低聲音道:“趕緊回去,展昭找你。”

    “貓兒?”白玉堂奇怪,“在布莊?”

    展昭如此着急找他,想來是有要事,白玉堂就坡下驢,也不欲再同端木翠多做爭執。倒是端木翠不依不饒,覷着白玉堂同徐慶走遠,忽地開口來了一句:“五弟,慢走啊。”

    白玉堂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着。

    想想實在憤憤,索性把氣撒在徐慶身上:“三哥,從何處認得這麼刁鑽古怪牙尖嘴利的丫頭!”

    “哪裏刁鑽古怪了。”徐慶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怎麼看她怎麼順眼,“這姑娘待人多和氣,心地可好了,昨兒還請我喝了一碗茶……”

    白玉堂乜了徐慶一眼:“你從布莊過來找我?想是知道那布被退回來了?”

    “是啊。”徐慶樂觀得很,“這姑娘不貪人錢財、不佔人小利,是個難得的。”

    白玉堂無語凝噎,看徐慶這昏了頭的架勢,想來就算端木翠缺胳膊少腿,也會被他誇成做衣裳省布料。

    不過還是不得不潑他冷水:“三哥,那丫頭會武,你先前不知?”

    “不知。”徐慶老實搖頭。

    “依我看,對她少上點心。”白玉堂語氣鄭重起來,“這丫頭武功不俗,一個人住那麼一個獨門小院,除了下人,也不見有家人陪着,這性子也不像閨閣裏出來的。三哥你對她的底細又是全然不知,真娶了回來……”

    “誰說我要娶回來?”徐慶的臉騰一下漲得通紅,“我就是……就是覺得這姑娘人好……”

    “得了吧三哥。”白玉堂拍拍徐慶的肩膀,“兄弟這麼些年,你在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嗎?坦白說,我還真沒覺得這丫頭有哪點好,不過三哥你既然喜歡,做兄弟的必然幫襯……”

    “白兄!”

    白玉堂剎住話,擡頭看時,前面不遠處,正對着布莊的槐樹下,展昭一身絳紅官袍,颯然迎風而立,看見兩人時,脣角微揚,大步迎上來。

    “白兄,展某有事相商。”

    “哪個敢陷害我家五弟!”徐慶聽得火起,一拍桌子站起來。

    白玉堂卻不領情,翻了他一記白眼:你家五弟?好傢伙,現在終於記得是你家五弟了,方纔在那丫頭面前那般拆我臺,可不見你顧及兄弟情分。

    展昭擎起面前茶盞,不慌不忙呷了一口:對方會有此反應,實在是意料之中的。

    “哎,展昭,”徐慶聽完事情始末,對展昭說話便老大不客氣起來,“怪道你那麼急吼吼地要找我家老五,難不成想抓五弟見官?”

    “徐三哥多慮了。”展昭淡淡一笑,“方纔不是說了,此來是同白兄共同商議此事的。”

    白玉堂卻甚是不以爲意:“說完了?”

    “事情是說完了,但是……”展昭還沒來得及把重要的轉折之處陳述出來,白玉堂噌一聲從椅子上跳起來,再看時已竄了個無影無蹤。

    過了一會兒,布莊掌櫃的慢吞吞進來帶話:“五爺洗澡去了,說是兩位爺若是有話,可以移步浴房。”

    浴房裏蒸汽盈室,展昭在池邊踱了一回,回頭看池子裏優哉遊哉的兩人,心中實在是要嘆倒一座山。

    徐慶一頭紮在池底,憋不住了才呼啦啦冒出水面,抹一把面上的水,眼睛瞪得老大:“哎,展昭,要不要下來一起?”

    展昭面色一沉:“不用。”

    “三哥,何必招惹他。”白玉堂倚着池壁閉目養神,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他是官,我們是民,還是有案在身的嫌犯,你說,他會不會下來一起?”

    “那倒是。”徐慶往身上潑拉了幾捧水,也學着白玉堂的樣子倚着池壁,雙臂搭着池邊,好不逍遙自在。

    展昭有些動氣:“白玉堂!”

    “知道了展大人。”白玉堂眼皮掀開條縫,透過池水面上嫋嫋霧氣,看對面模糊的人影,“皇城走水之時,五爺還在洛陽快活逍遙,一班子江湖朋友可以爲證。展大人若是不信,儘可飛鴿傳書,召他們前來問個清楚。那麼多人的供詞送到官家前頭,還怕官家爲難我嗎?展昭,怎麼說你也辦了這麼多年的案子,怎生一點揣度都沒有,慌里慌張,還沒五爺來得穩當。”

    展昭竟是不惱:“如此一來,自然是好。只是……那幕後栽贓陷害之人,白兄就不想會他一會?”

    白玉堂心中一動,慢慢睜開眼來。

    “宮裏起了一把火,放火是我就是我,如果要問我是誰,陷空島上來找我……能寫出如此歪詩,想來也是個歪才,我的確有心拜會……”白玉堂忽地勾脣一笑,爽快拍板,“好,展昭,你有什麼法子?說來聽聽。”

    展昭的法子很簡單,放出假消息去,宣稱白玉堂已然受縛,羈押開封府大牢,守株待兔,引君入彀。

    “慢着慢着,”白玉堂鳳目眯起,雙臂舒服地枕到腦後,“展昭,身爲開封府的護衛,像我們這樣的守法百姓受了誣衊,你不是該盡力奔走擒拿兇犯嗎?怎麼,沒轍了?辦案不力,主意打到五爺頭上來了。你們開封府的大牢是什麼鑲金嵌玉的好地方不成,五爺爲什麼要去住?”

    展昭淡淡一笑:“只是對外聲稱白兄已經受縛而已,並不當真要委屈白兄受囹圄之災。當然,白兄若是住慣了這樣的舒服房子,想要換換口味,開封府的牢獄也會對白兄大開方便之門。”

    “免了!”白玉堂表示十二萬分地不領情,“話說回來,展昭,你就這麼篤定那個人會自投羅網?萬一他不上當,五爺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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