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想說個笑話緩和氣氛,誰知道馮麗聽了這話哇的一聲哭了:“誰要永垂不朽啊!”
氣氛變得更沉重了。
嚴浩忽然向前看去,驚道:“胡雅婷!”
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道路對面,胡雅婷穿着一件白色裙子,正在看向我們,手擡了起來,指向這裏。
然後只是一眨眼,就不見了。
馮麗問道:“她、她是什麼意思?”
“她想殺絕我們!把我們全殺死!”張佳燕驚恐的叫道。
我說:“你冷靜一點。”
“還怎麼冷靜!”張佳燕指着我喊,“全是你的錯!全是你的錯!你肯定也被附身了,你們全都是!全都是!我不能和你們在一起!和你們在一起我也會被殺死!”然後邊說邊後退,忽然轉身,尖叫着跑了。
跟我們在一起會被殺死?這話說得太沒科學依據了,看鬼片看多的人都知道,只要離羣,絕對是下一個受害對象。
鬼和狼一樣,喜歡襲擊落單的。
張佳燕攔了一輛出租車,跑了。
我左右看看,見旁邊剛好有個兄弟推着一輛摩托車經過,情急之下,我一把抓住了車把就要往上跨。
那兄弟緊緊握着車把,死不鬆手,謹慎的看着我。
我說:“我要趕着去救人!”
那人懷疑的看着我。
我急中生智,低聲道:“我們是在拍電影。”
那兄弟一拳砸過來:“他大爺的!(不文明用語)你們不會換個說法,老子都被這說法忽悠走三輛摩托了!”
旁邊馮麗和嚴浩攔了一輛出租,轉過頭喊:“馬力術!馬力術!”
上了車,馮麗看着我的臉,奇怪的問:“你眼睛怎麼青了?”
我一本正經的道:“鬼神作祟。”
臨到張佳燕家,嚴浩衝上去狂摁門鈴。
門鈴響了很久,依然沒人開門。
“會不會出事了?”馮麗急道。
屋內阿黃魂魄還在狂吠,我高聲道:“張佳燕,你開門,讓我們進去,我是道士,能降鬼除妖,肯定不會害你!”
“吱嘎”一聲,防盜門後的木門開了。
“你們……滾……”張佳燕的聲音發着抖,陰森森的,“我知道你們都想害我,其實你們都巴不得我死……走開,你們全都被附身了,你們想殺我,走開……”
嚴浩說:“張佳燕!你冷靜點!”
“我不會被你們殺死的!”隨着張佳燕的喊叫聲,門“咣噹”一聲被關上了。
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視。
“怎麼辦?”我問。
“總不能不管她。”嚴浩說,“你一直說你是道士,就沒有什麼方法保護她嗎?”
我腦中靈光一現,忽然想起小二樓的大鬍子道士房間裏的那幾個大箱子。
既然那大鬍子是道士,那箱子裏肯定是他的作案,不,是做法工具。
絕對有能驅邪的!
想到這裏,我趕緊下樓,決定回去打開這箱子看看。
剛到樓下,忽然樓口閃過一個穿白裙子的女孩。
我幾步跨下樓,卻又看不見人了。
“胡雅婷?胡雅婷?”這是跟這捉迷藏呢?一會出來一會兒不見,我張嘴喊,“胡雅婷?我看到你了,出來出來,別跟我玩躲貓貓,玩躲貓貓不好,容易猝死。”
反覆叫了幾聲,卻依然沒人出來,我心裏擔心,問貔貅:“你能不能幫我護着上面兩個人?”
貔貅道:“可以,但是我只能在一定範圍內保護他們。”然後貔貅化作一道白光,衝上樓梯。我跑上去看,馮麗和嚴浩腳下,出現了個熒光色的圓圈,正好把他們圈住。
我指着那圈說:“你們可千萬別出這個圈。”
“圈?”嚴浩奇怪的低頭看,“什麼圈?”
原來他們看不到,我說:“總之,你們不要動就是了。”
然後下樓,蹬着我的自行車往小二樓奔。一路上自行車輪風馳電掣,超車無數,超過一個大奔時,那司機探頭出來罵:“靠,(不文明用語)又是你!”
回到屋門口,卻看見苟富貴和勿相忘兩隻鬼往這邊走,勿相忘一手拿着個小本子,一手拿着筆,不知道在記什麼。
苟富貴遠遠地向我招手:“雷鋒同志,雷鋒同志,我有事麻煩你,我現在做鬼口普查,發現最近幾天有個新鬼失蹤了,你瞭解情況嗎?”
我說:“不瞭解!”然後往屋裏衝。
苟富貴說:“是個叫趙宜的高中生。”
我剛衝進門,聽見這個名字,硬生生的剎住了,轉頭問:“你說誰?”
勿相忘翻開本子,念道:“趙宜,男,十七歲,市二中高三二班,未婚無子,生於公元一九九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死於二零一零年……”
我懶得聽他那一長串報告,直接打斷了問:“他沒去投胎?”
“他不是自然死亡,拘魂名單上沒有他,鬼差不會帶他回地府。”勿相忘問,“馬同志你見過他沒有?”
我搖頭。
苟富貴說:“那就只能當失蹤鬼口了。”然後大筆一揮,在冊子上寫了失蹤兩字,對我點點頭表示感謝,擡腳就準備走。
“哎哎……”我連忙把他拉住了,“這你就不管了?”
要是找到趙宜的魂魄,一切就清楚了。
苟富貴說:“我會把這件事上報,等上面成立專案組來調查。”
我說:“那要多久?”
“不久,”苟富貴說,“十幾年吧。”
等到那會兒,張佳燕、馮麗和嚴浩死的連灰都沒有了!
我說:“趁現在人死沒多久,還新鮮着,得趕緊查。”
苟富貴和勿相忘互看了一眼,勿相忘說:“馬同志,我們現在鬼口普查還沒做完。”
我說:“這事要是查出來可是你們的政績。”
苟富貴猶豫着道:“可是我們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有。”
我連忙把最近幾天的事情說了。
“無法無天了,鬼魂跑去害人,這事態非常嚴重嘛!”苟富貴聽得義憤填膺,擡着手想拍桌子,但旁邊又沒桌子,於是恨恨的拍着自己的肚子道,“這事態非常嚴重嘛!”
我們正在這裏說話,忽然聽得有人叫道:“鬼差,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