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誇還未出世的孩子,吊死鬼未來的媽幸福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笑着說:“他們都說可能是個女孩。”

    三娘說:“女孩好啊,又貼心又知道疼人還不淘氣。”

    王亮很是欣慰的低聲道:“看樣子他們以後會對孔婷好。”

    吊死鬼站在牀邊,一句話也不說,定定的看着那女人的肚子。

    我低聲問:“那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咱走吧?”

    吊死鬼說:“偶想再看一會兒。”

    三娘嘴跟抹了蜜一樣,幾句話說的吊死鬼未來的媽笑的臉都舒展開了,客氣的問:“你們來醫院幹什麼?別光顧着看我,耽誤你們的事了。”

    “沒事,沒事。”三娘看我們一眼道,“我在這裏陪嫂子,那你們先出去吧。”然後低聲和我說,“你們看着點,要是那男人回來,給我手機上打個電話,我就和孔婷出來。”

    我和王亮拽着雷迪嘎嘎出來,蹲在視野最好的一樓的樓梯口。

    樓梯底下的陰面蹲着幾個鬼,穿着病號服,有幾個袒着胸,胸口上還封着針,見我們過來都瞪着眼睛看我們。

    我裝作沒看見,偏向頭看大門:“他爺爺的,這天可真熱。”

    王亮低下頭,看着地說:“醫院比較涼快。”

    雷迪嘎嘎擡着頭往上看,說:“白色。”

    那幾個乘涼的鬼開始聊天,一個敞着胸,肚子上縫着線的鬼說:“前幾天醫院又死人了。”

    “醫院不死人就不正常了。”

    “但是你沒發現這醫院,有些特定人種人死亡率特別高嗎?”

    “水平不行吧?虧他還是個大醫院。”

    “我聽說這醫院的醫生不給紅包就不好好給人做手術。”

    “嗨,別提了,我現在肚子裏面還有塊紗布呢。我……”那些鬼說到一半,忽然沒了聲音。

    我轉頭去看,卻發現那幾個鬼都不見了。

    奇了怪了,說的好好地怎麼突然都沒了。

    說道這裏,忽然聽見有貔貅通過腦電波傳話道:“門外面。”

    我連忙向門外看,看見有個背影非常藝術的男人正在往外走。

    爲啥說他藝術,因爲那男人留着長頭髮,紮了個馬尾,要不是穿着個白色西裝我還真沒法認出這是男人。

    我特討厭這種人,專門欺騙同胞的感情。我原來在街上遇見過一個人,那背影美的啊,翹臀小蠻腰,和林志玲一樣,我當時沒有抑制住內心的激動,追上去一看,他是個男的!還長着一張伍佰的臉!

    所以根據我的經驗,留長頭髮的男人都長的比較滄桑比較藝術。而面前這位肯定是個徹頭徹尾的行爲藝術家,因爲他肩上爬了一隻黃色的小松獅犬,正伸着紫色的舌頭舔嘴脣。

    早知道這醫院能讓帶狗,那我就把皮卡丘放出來遛遛了。

    那男人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好像發現了我在看他,停下腳步,轉頭往這邊看,我一陣心虛,連忙扭開頭。

    因爲工作原因,我認識幾個這樣特立獨行的藝術家,這種人一般都不喜歡別人盯着他們看,而且一般道路上遇到盯着他們看的羣衆,都會在心裏進行鄙視他們土老帽!沒見過世面!不瞭解藝術!俗不可耐!

    我不想給別人留下這樣的印象,所以衝王亮撇撇頭,說:“門口有個穿白西裝的人,大男人還留着長頭髮,你看他在幹什麼?”

    王亮扭頭去看,說:“那是個醫生吧,我看正和別的醫生說話。”

    我扭頭一看,那男人正背對着我們和一個穿着白色長大褂的醫生說話。

    我又看了看門口,再啥情況也沒發現,在心裏嘀咕貔貅到底讓我看啥。

    雷迪嘎嘎蹲在樓梯底下往上面望,一臉嚴肅認真的學術表情說:“粉色。”

    我說:“從剛纔開始你就在幹嗎呢?”

    雷迪嘎嘎不說話,擡頭往上看。

    我和王亮一擡頭,正好看到一個穿着短裙的姑娘從樓梯往下走。

    我和王亮看的目瞪口呆,我一下子就體會到了夏天的美好和裙子對於男人的重要的觀賞性。

    雷迪嘎嘎點點頭說:“她褲頭上畫了個變形金剛。”

    我有時候覺得這傢伙壓根就是裝傻,仗着自己傻什麼便宜都讓給佔盡了。

    我教訓雷迪嘎嘎:“我最討厭你這種人,傻就傻,還耍流氓,耍流氓就耍流氓,還只一個人耍不叫我們一起來耍,行走江湖靠的就是義氣,下次別這樣了!聽到沒?”然後蹲到他旁邊擡着頭看。

    王亮蹲下來一邊往上看一邊悄聲和我們說:“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蹲吧,這這這……這不好,要是給人看見……”

    雷迪嘎嘎說:“我再數數,剛纔走過去一個黑色的,三個粉色的,一個藍色的。”他伸手說,“一共八個。”

    我和王亮說:“聽見沒有,這是學習。”然後一愣,問雷迪嘎嘎,“一個黑色三個粉色一個藍色不是五個嗎,怎麼是八個?”

    雷迪嘎嘎說:“還有兩個是男人。”

    我說:“那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鬼?不過這醫院到處都是鬼,有鬼也不稀罕,我正想着,雷迪嘎嘎忽然說:“又來了,又來了。”然後很認真的猜測:“這次應該是白色的。”

    我連忙擡頭看:“我覺得這次是黑色的。”

    “我還是覺得我們這樣不好。”王亮說,“我覺得是粉色。”

    我們三個齊齊的仰着頭,聽着樓上高跟鞋越來越近,三個人緊張的睜大眼睛,也就是在這時,忽然聽見旁邊有人說:“三位先生,你們在幹什麼?”

    我們三個一愣,馬上齊刷刷的轉頭去看,只見身後站了一個挺漂亮的女護士,叉着腰看着我們。

    我瞅見她胸前掛着個牌,寫着名字——月楹裳。

    這名字起的嘿,跟網名一樣!

    女護士加重了語氣,重複問:“你們幹什麼呢?!”

    我們三個面面相覷。

    我心虛,一急,說話都結巴了:“我、我們在這乘涼,看、看雲看太陽。”

    王亮比我還結巴:“我……我們在這……學……學……學數數……”

    雷迪嘎嘎頭一擡,一點都不結巴的高聲道:“我們在猜下來的女人的褲頭的顏色!”

    我和王亮捂住雷迪嘎嘎的嘴,王亮壓住他的頭就打,我擋在他面前,和女護士說:“這傢伙腦袋不好使,嘿嘿,別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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