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凡歪了歪頭。
眼前這個賊眉鼠眼的男人只是個宗師境的武者，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普通人。
“兩位天驕莫怪，如果你們知道修羅之力的話，把有關信息告訴我，我可以出一……一千，不，兩千玄晶購買消息。”
男人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兩千玄晶。
但這更讓徐逸和石小凡好奇。
不是小看對方，此人無論穿着打扮，還是神態氣質，都不像是能拿出兩千玄晶的人。
“是有人在查詢修羅之力相關的信息，給予的報酬遠遠高於兩千，對吧？”
石小凡立刻毫不留情的拆穿了這男人的主意：中間商賺差價！
男人微微一愣，然後又嬉皮笑臉起來，絲毫不覺得爲難，點頭道：“這位公子說得沒錯，確實有人在收購有關修羅之力的消息，不過說老實話，這什麼勞什子修羅之力，根本就沒聽說過，連崑崙樓都查不出的東西，怎麼可能有人知道呢？我也就是隨口問問。”
“也不是隨口吧？於你而言，這就跟賭石一樣，萬一找到的話，能得到極爲豐厚的報酬，值得你花費時間。”
石小凡嘴角微勾：“讓我猜猜，你怕是一路問過來，才問到我們身上。”
“公子聰明絕頂，小人騙過二位，嘿嘿……”
男人依舊是嬉皮笑臉的模樣，即便是心底有想法，也不敢表達出來。
畢竟對他來說，能從二十八萬人裏闖入第二輪的參賽者，都是他惹不起的大人物。
石小凡搖頭道：“可惜，我們也不知道什麼修羅之力，你還是再去問問別人吧。”
“是是，小人這就走，不打擾二位。”
男人點頭哈腰的轉身。
“等等。”
徐逸忽然開口喊住了男人。
男人轉身時，眼前有亮光飛來。
下意識接住，便發現是一塊玄晶。
男人愕然看向徐逸，徐逸淡淡道：“我雖然也沒聽說過修羅之力，倒是也挺好奇是誰在找，能不能說說？”
“公子願意聽，小人當然知無不言。”
男人笑嘻嘻的將玄晶收起，道：“就在那庭軒閣，一個肥頭大耳……咳，不是，是風度翩翩的天驕人物，聽人說他是什麼富天下的人，很有錢，傳出消息，在找身懷修羅之力的人，任何人只要能提供靠譜的消息，就能得到兩萬玄晶，如果是那個身懷修羅之力的人去了，百萬玄晶立刻奉上。”
說着，男人吞了口唾沫：“乖乖，百萬玄晶，我……”
徐逸手中一撥，又是一塊玄晶拋了過去：“去吧。”
男人諂媚點頭，轉身離開。
石小凡看了眼徐逸，笑道：“師兄打算去看看？那富天下是一個宗門，我還是一介書生的時候就曾聽聞過，商會遍佈整個南域，什麼生意賺錢，他們就做什麼，說是一個宗門，實際上可以說是一個財閥。”
“不過對方挑選繼承人的手段倒也特別，只找所謂的有緣人，也不知道這有緣人是個什麼標準，總之是讓人擠破頭，但能夠拜入富天下的人，確實是寥寥無幾，無一不是上天的寵兒。”
徐逸道：“我又不知道修羅之力，不過是好奇之下隨口打聽而已，倒是師弟你，說到上天的寵兒，迄今爲止，我還沒見過有人能比你更受寵的。”
“哈哈……”
石小凡爽朗一笑，道：“我倒是也想，可惜我已經入了乾坤門，可不能爲了些許錢財就違了本心。”
徐逸笑而不語。
夜風輕輕吹來，將徐逸長髮捲起。
石小凡眼中神色變幻，語氣變得幽幽：“師兄就不好奇之前我想說什麼嗎？”
徐逸側頭看石小凡，道：“師弟想說便說，不想說，師兄不追問。”
四目相對，彼此的目光都宛如混沌宇宙一般，深不可測。
這一眼，就對了好幾分鐘。
石小凡忽然打了個哆嗦，臉色慘白的挪開目光，伸手輕撫胳膊，道：“還從未跟一個男人對視這麼久，這種感覺……”
“真糟糕。”
徐逸搶答。
他的頭皮也是有些發麻。
“罷了罷了。”
石小凡搖搖頭，目光看向遙遠的黑夜，平靜道：“師兄，混沌塔有祕密，在未達鴻蒙境之前，最好不要藉助混沌之氣修煉，否則……”
“多謝師弟相告，不過師弟也不用擔心，我已達鴻蒙境。”
對方能說出這樣的祕密來，便是一種坦白和促進雙方信任的意思，徐逸自然投桃報李，也說了個祕密。
石小凡的瞳孔倏地縮了一下，但立刻恢復平靜，笑着點頭：“師兄好本事。”
徐逸道：“師弟可得加油。”
“師兄不用擔心，我多頓悟兩次，鴻蒙境也就入了。”
“……”
徐逸嘴角抽搐片刻，突然就沒了聊天的興致，道：“不如去庭軒閣坐坐？”
石小凡露出一個大有深意的笑容，點頭道：“聽師兄的。”
二人並肩而去。
庭軒閣，天武聖山分店。
有女子跳舞，有女子彈琴，有女子寫詩，有女子唱歌，有女子陪……喝酒。
但這並非是烏煙瘴氣之地，相反，格調極高，禁止污言穢語，更禁止揩油佔便宜。
可即便如此，庭軒閣也是日進斗金，讓人眼紅。
事實上，這庭軒閣就是問心宮開的，也是問心宮唯一的盈利產業。
一共五層樓，每一層樓都有收費標準。
能上五層樓的，那都是家裏有礦。
此時此刻，苟富貴便腆着個大肚子，笑眯眯的聽歌賞舞。
他喜歡清淨，所以整個五樓，都被他給包了，而付出的代價，除了五樓的費用之外，整個庭軒閣，今夜由苟公子買單。
石小凡聽聞五樓去不了，頗爲失望，勉爲其難跟徐逸在四樓坐了個雅間，透過窗戶，可以看到一樓大堂偌大的圓形舞臺，有漂亮女子跳舞。
紅裙飄飄，紅袖舞香，倒也賞心悅目。
石小凡嘆道：“富天下着實有錢，居然全場消費都包了，還好庭軒閣良心，沒有大肆宣傳，否則這庭軒閣都得給擠爆，也就沒咱們的位置了。”
客人來了先坐，坐了才說有人買單，這套路也確實算良心。
一桌子美酒佳餚，徐逸沒動筷子，只是端起酒杯喝了點酒。
忽的一陣喧囂聲，徐逸目光從窗戶下落，便看到一個穿着白裙的長髮女子，飄然落在了舞臺中央，蒙着白紗，隨音樂翩翩起舞。
身段動人，如夢似仙，給人一種極致的空靈享受。
徐逸眼前似乎浮現出一道魂牽夢縈的身影，卻又眼神黯然的搖了搖頭，拿起酒壺仰頭狠灌一口，背靠着牆面，眼神有些朦朧起來。
但徐逸並不知道，一牆之隔，白衣摘掉了面紗，素手也是端着一杯酒，同樣看着下方那白裙女子跳舞。
苦酒混雜着思念，入了愁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