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米真摸着漆黑下了牀,四處摸了摸,總算是摸到了開關,但是他按了幾下:“怎麼會沒用啊?怎麼這麼黑呢?”此時院長聽到病房裏的聲音走進來,說道:“你醒了啊。”
米真循着聲音摸了過去,“你是誰啊?怎麼不開燈啊,不開燈你怎麼知道我是誰啊?”
院長用手在她的眼前抹了抹,卻發現她眼前沒有任何反應,他知道這一定是突發性失明瞭,一把抓住她的手:“沒事兒沒事兒,醫院停電了,你先躺下,我也是摸黑進來的。”
米真這才鬆了一口氣,院長扶着他一步步往牀邊走過去,“小心,前面有一張椅子。”
米真瞬間反應過來:“我怎麼看不見?我……我的眼睛怎麼了?”她非常恐懼的捂住雙眼,院長搖搖頭知道這遲早是瞞不住的,說道:“你先到牀上躺着,我叫人幫你看看。”
“別走,別走,我看不到……看不到會害怕。”院長笑了笑,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胳膊,從口袋裏拿出了一隻手機直接給服務檯打了電話:“喂,叫眼科的馬醫生馬上到4010病房。”
“好的,院長您稍等。”說完院長掛斷了電話,坐在她的身邊,“小姑娘你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米真對自己的眼睛發生意外已經接受不了,馬上搖搖頭:“沒有沒有,我沒有病。”
院長撫慰着這個女孩,“小米啊,你不介意我這麼叫你吧?”
米真沒有回答他只是目光呆滯看着前方,儘管她眼中什麼都看不見,“我以前有個孫女兒,很早很早之前,要是她活着興許也和你一樣大了,很小的時候她就被發現了得了腦積水,可是腦積水是沒辦法活下來的,那時候他的父母全部準備放棄這個小女孩兒,可是我始終是捨不得,便代替他們爸媽養下了這個女孩,女孩很聽話,成績也很好,只不過因爲腦積水所做的治療幾乎會讓她雙目的視力越來越差,所以她從小就要帶着比一般人還要厚的眼鏡,有一天她跑回來,告訴我,她眼鏡丟了,我低頭一看才發現她臉上滿是傷痕,一雙原本幾位漂亮的大眼睛居然變成了一副很醜陋的模樣,她這輩子再也看不到自己長什麼樣子,終於有一天,她告訴我,不想再做治療了,她不想死在醫院裏。”說道此處的時候,米真的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淚。
連老院長眼中也噙着淚水,“你知道,這是一個三年級孩子說的話,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會死,她纔是一個三年級的孩子啊。”說話的之間,院長抽出一張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後來,我給她賣了一副新的眼睛,她告訴我她想拍一張照片,於是我帶着她去了照相館找人給她拍了一張照片,我問她爲什麼,她笑着和我說,爺爺,以後我要是不在了,你想我就看看照片好了,她的那個微笑讓我輩子都沒法忘記。”
“這又與我何干呢?”米真突然冷漠得說了一句。
院長擦了擦眼淚,點點頭:“對……對不起,我只是想到了我的孫女兒。”
“院長,我來了。”馬醫生看到院長坐在一張椅子上,院長點點頭:“進來吧。”馬醫生看了一眼兩人,發現院長的情緒有些奇怪,連眼眶都有些紅,問道:“怎麼了?院長您……”
“沒事兒,想到小月兒了。”院長說道。
馬醫生自然是知道那個小女孩,那個小女孩之前也會來自己這裏看病,不過自從她走了以後,院長就再也沒怎麼來過。
“她看不見東西了。”院長說道。
馬醫生拿出一支手電在她的眼睛裏照了照,但是還是沒有反應,也沒有向正常一樣在劇烈光照下瞳孔會迅速縮小。
“有什麼不舒服嗎?”馬醫生問道。
米真搖搖頭,“院長不如帶她去做個檢查吧,這樣我也看不出來。”
院長點點頭,扶起米真,這一次米真倒是沒有在這麼抗拒院長,兩人走進了儀器室,檢查過程之中院長一直沒有說話,知道檢查結果出來,看到書面檢查說道:“沒有任何問題,這個應該是一種心理障礙性失明。”
“什麼意思?”米真問道。
“你是自己沒有想清楚,或者說受到了什麼刺激。”馬醫生做出了專業的評斷,但是米真卻很生氣得問道:“那我什麼時候能夠看到?”
“這……我也說不好……”馬醫生支支吾吾說道。
“你直說吧。”米真說道。
“如果恢復的好的話兩天,如果恢復不好怕是這輩子都搭上了。”聽到這個消息,米真笑了:“一輩子嗎?”說完,她慢慢站起來,一步步摸索着往前走去,院長忙瞪了他一眼上前扶住米真:“你別胡思亂想,這種不是病,只要你心態好了有什麼好不了的呢?”
“我自己的事兒,我自己知道。”米真突然非常厭煩這個老頭。
院長也不管她有沒有反抗,或者是討厭自己還是怎麼樣,就是扶着她走進了病房,還招呼了護士好好照顧她。
“你先好好呆着,過幾天好了再出院也不遲,錢你不用擔心,這是我們醫院應該給的。”說完,風風火火得離開了醫院,“滴滴滴。”院長的坐上車,手機已經響了很久,他知道是自己的親孫子,自己一向很疼愛自己的孫子。
“喂,小歌啊,你在機場了嗎?”院長笑着說道。
秦歌笑了笑:“爺爺,你該不會是連孫子的電話就不想接了吧?”他調侃了一句,在自己父母面前自己可沒有這麼囂張。
“哈哈哈,說你在什麼地方,我來接你,然後我去買菜,今天我給你做一頓好喫的。”院長笑道。
“好,那我在機場的門口等你。”說完,秦歌掛斷了電話,將口中的棒棒糖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裏。
“秦歌,這兒呢!”院長叫喚了一聲,秦歌看到院長的車馬上走了上去:“哇,爺爺你好快啊。”
“那是,以前我也是有中環十三郎的稱號呢?”院長笑道。
秦歌最喜歡爺爺說這些話,而且不管做什麼爺爺似乎總是有他的道理,不管是照片上的那個女孩還是什麼,爺爺對自己來說可以算是最重要的人。
兩人在菜市場賣了一圈之後,走到了藥材攤子旁邊,“怎麼了爺爺,你還沒聞夠藥材的味道嘛?”
院長搖搖頭:“你知道這枸杞的作用嗎?”
“當然記得啦,枸杞味甘,性平,入肝,腎經,明目。”
院長看着自己孫子的樣子笑了笑:“看來你小子醫科大學沒白上啊。”
秦歌笑着抓了抓腦袋,院長馬上一把將他的手拍了下來:“別抓,你是不是以後想和爺爺一樣?”
秦歌看了一眼院長的禿頭笑道:“怎麼會呢?你看看我這個髮際線以後一定會成爲黑長直的。”
院長打了秦歌一下,“老闆,來半斤枸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