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在南城的普通人少有去過北城,在他們看來,那裏是財富與罪惡的集合體,既嚮往又害怕,能去北城溜一趟又安全回來,那可是非常牛逼了。
所以,鹿鳴澤自從帶瑪麗去北城看過病之後,就被打上了牛逼的標籤。所以他的一舉一動,其實總是被人矚目着的,所以不論他如何不願意,他帶着一個男人去了北城這件事,還是傳到伍德大嬸耳朵裏——然後這個消息,就像病毒一樣迅速蔓延開來。
……就知道會這樣。
這也不能怪伍德大嬸,其他人家的兒子像鹿鳴澤這麼大早就結婚,孩子都生了一個又一個,就鹿鳴澤還沒對象,伍德大嬸愁得很。但是她眼睜睜看着鹿鳴澤經歷了幾次情變,也不忍再提。
但是鼓勵鹿鳴澤找對象的心卻從來沒變過!
以往如果捕風捉影到一點他的感情生活她都要興奮一陣子,如今見鹿鳴澤對那個救回來的人這麼上心,頓時覺得這簡直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想着想着頓時覺得馬上就可以三年抱倆,她必須要跟着吹一陣。
——不過聽說鹿選中的是一個alpha,有點難辦,他們兩個可沒有能生孩子的。
當天晚上一開到家門口,鹿鳴澤就看見瑪麗正拿着飯盆喂上校喫東西。以往都是這樣,他有時候會晚歸,瑪麗就幫忙照顧一下上校。
其實看到瑪麗的一瞬間鹿鳴澤心裏已經覺得情況不妙,因爲瑪麗出現就代表着她知道自己今天要晚回來,她爲什麼會知道?那肯定是伍德大嬸也知道他去了北城……
鹿鳴澤慢慢把機車靠牆停下,瑪麗一看見他就抿着嘴不懷好意地笑,鹿鳴澤瞥她兩眼,不知道是該警告還是該無奈,坐在車後座的阿爾法不明狀況,輕輕碰了鹿鳴澤一下,提醒自己的存在。
小姑娘見鹿鳴澤百般溫柔體貼地把阿爾法扶下機車,笑得更賊了。
瑪麗很有眼力勁兒地跑過來:“要我幫忙嗎?”
“不用,我能扶住了。”
鹿鳴澤把阿爾法的一條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扶他下車,一邊指着瑪麗介紹:“她是我妹妹。”
瑪麗笑着自我介紹道:“我叫瑪麗。”
阿爾法笑着點點頭:“你好,我叫阿爾法。”
“你長得可真好看!”
瑪麗說完這句話突然捂着嘴偷笑一下:“那我先回去了,你下次出門記得早點跟我說,上校差點被你餓死。”
“哎……”
鹿鳴澤擡手想叫住她,瑪麗卻早就跑出去很遠,還邊跑邊喊:“對了鹿哥!媽讓你回家一趟!帶只籃子拿晚飯!”
鹿鳴澤下意識轉頭看向阿爾法,後者靠着他的肩膀,幾乎全身的力量都壓在鹿鳴澤身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就非常近,阿爾法恰好也看過去,意外的對視讓氣氛變得有些怪異。
鹿鳴澤率先移開視線:“那什麼……你先自己待會兒吧,我拿了飯就回來了。”
阿爾法嗯了一聲,鹿鳴澤就扶着他安置在牀上,然後招了上校過來拍拍腦袋:“好好看家。”
“汪!”
阿爾法目送他離開,臨了還說一句:“早去早回。”
儘管鹿鳴澤早已有心理準備,但是見伍德一家如今這副三堂會審的架勢,還是有些慫,他笑呵呵地進門,聞到飯菜香味誇張地說道:“真香!嬸兒又炸南瓜餅了?”
瑪麗配合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把手裏金黃色的餅遞到鹿鳴澤嘴邊,他低下頭咬了一口,邊朝伍德大叔擠眉弄眼,邊誇張地稱讚:“好喫,我就炸不出這麼好喫。”
伍德大叔還在翻看手裏那本破書,此時接收到鹿鳴澤的求救信號,也跟着一起不走心地誇讚他的夫人。
“少岔開話題。”
伍德
大嬸一眼就看穿他們幾個的鬼把戲,她在鹿鳴澤旁邊坐下來,直截了當地問:“你今天是不是帶人去默斯法特了?”
伍德大嬸也不生氣,笑咪咪地抽走鹿鳴澤面前的餐盤。
鹿鳴澤終於停下狼吞虎嚥的進食行爲,一邊往下吞一邊嘿嘿笑着:“你看……嬸兒,我中午就沒喫,餓着呢。”
“哇,爲了給人家治病,連飯都沒喫,這麼盡心啊。”
鹿鳴澤被噎得咳了一聲,瑪麗就在一邊捂着嘴嗤嗤地偷笑,伍德大叔翻過一頁書,單方面斷絕鹿鳴澤的求救信號——伍德大嬸發飆的時候,是誰都攔不住的,他纔不想給鹿鳴澤當炮灰。
伍德大嬸也不再跟鹿鳴澤開玩笑了,語重心長地說:“我聽說他是個alpha?”
鹿鳴澤偷偷把自己的盤子抽-回來,繼續用勺子往嘴裏挖土豆泥喫,伍德大嬸見他沒反應,忍不住又問:“你是不是喜歡他?已經確定關係了嗎?”
鹿鳴澤又嗆了:“咳!哪兒有的事!我們才認識一天!”
伍德大嬸一聽,立刻憂心忡忡了起來:“那你打算留下他麼?他的來歷你瞭解多少?其實慢慢培養感情也不錯……”
鹿鳴澤一邊往嘴裏塞東西一邊搪塞:“您甭管了哈,我心裏有數。”
伍德大嬸皺着眉頭道:“他可是alpha,如果不是愛人的話,留在家裏很危險啊。”
“沒事沒事,alpha怎麼了,咱們鎮上幾個alpha打得過我,更何況這小子還受着傷呢,您就放心吧。”
伍德大嬸一聽也是,鹿鳴澤的實力她是知道的,他長得還算高大,勁兒也不小,又不知道從哪兒學了些拳腳功夫,威廉還沒去軍校的時候,每次跟鹿鳴澤對打都輸得很慘,鹿鳴澤教他那些奇奇怪怪的招式,伍德大嬸也不記得名字……
但是很管用就是了。
鹿鳴澤趁伍德大嬸走神,又匆匆往嘴裏塞了幾口飯菜就起身告辭,一來阿爾法一個人待在家裏他不太放心,二來……他不想再被盤問下去了。什麼愛人啊情人的,他自己還沒準確定位跟阿爾法的關係呢,怎麼跟他們解釋。
鹿鳴澤溜太快了,伍德大嬸沒來得及拉住他,對方動作敏捷地從桌上拿了兩個番薯撒腿就跑。
伍德大嬸追到門口喊他:“鹿!!回來!還沒帶晚飯!”
過了好久,聽遠遠傳來鹿鳴澤的聲音:“這些夠了!”
鹿鳴澤一溜小跑回了家,發現阿爾法躺在牀上,上校正兩隻前蹄扒着阿爾法肩膀,大舌頭直往他臉上糊。
鹿鳴澤嚇了一大跳,以爲上校要喫人,就趕緊過去抓它的毛——上校是大型犬,又被他養這麼壯,給誰來一口都不是鬧着玩的。
上校被鹿鳴澤拉開,扭頭一看是他回來,沒收回去的大舌頭對着鹿鳴澤又是一通舔。鹿鳴澤把它推開,它也不生氣,又伸着舌頭去舔阿爾法。
鹿鳴澤望着這一幕眨巴眨巴眼——什麼情況。
“呵呵,你回來了。別擔心,它挺聽話的。”
阿爾法在上校的狗頭上用力揉兩把,輕聲道:“去吧。”
然後他就見着自己養了快兩年的大黑狗,超級無敵聽話地竄去門口蹲着了。
……這什麼情況?
他才離開多久,上校就被收服了?說好的忠犬呢?說好的只聽他一個人的話呢?有沒有搞錯,他這個主人還沒發話,他居然就真跑去門口蹲着了?!
鹿鳴澤心裏一陣窩火,這種感覺彷彿出差一趟回家發現天都變了——疼愛多年的嬌妻以爲她冰清玉潔三貞九烈,卻沒想到是個淫[嗶——][嗶——]婦,甚至撞見了跟隔壁老某出軌的案發現場!
靠!狗都給他戴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