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誒裏克與鹿鳴澤的相遇純粹是個巧合, 如果鹿鳴澤那天不突然興起去交界區,也不會遇見被曼格斯堵在牆角里欺負的誒裏克, 他也不會一時手癢忍不住, 把曼格斯爆cei了一頓,從此跟這兩個人糾纏到一起。

    ——一個是孽緣,一個是結仇,都不是什麼好緣分。

    每每想到這件事,鹿鳴澤就非常後悔, 自己爲什麼要那麼手賤……

    誒裏克可能被欺負時間久了,就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非常畏縮, 鹿鳴澤對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縮在寬大的外套和帽子裏,用一雙充滿憂鬱的眼神望着他——或者說望着外界的一切。

    鹿鳴澤覺得,他總是在等待救援。

    鹿鳴澤要離開的時候, 誒裏克拉住他,求他帶他走, 那時候他可能鼓足所有的勇氣來做這件事。

    依附。

    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與其說是情侶, 倒不如說是依附更合適。這在南城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不是所有人都像鹿鳴澤一樣,有能力在南城過得有滋有味, 靠乞討和偷竊爲生的人不在少數。

    但是誒裏克長得並不好看,他相貌平平, 比不上那些omega一樣貌美, 鹿鳴澤對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雙眼睛, 讓人看一眼就會生出不忍的感情。鹿鳴澤當時覺得無所謂,也怕自己一旦離開,他會被曼格斯收拾得更狠,就帶他走了,總之多養一個人對於鹿鳴澤來說並非難事。

    誒裏克太被動,連他們之間的關係都是鹿鳴澤先提出來的,他有一天出去工作的時候,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才驚覺自己把一個小beta帶回家一起住非常不好——雖然是個beta,但是他長得也太他媽的像omega了,同一個屋檐下生活那麼久,總會有人說閒話。

    鹿鳴澤就問誒裏克,打算怎麼辦。

    誒裏克很惶恐:“鹿……你要趕我走嗎?”

    鹿鳴澤覺得好笑:“當然不是,沒個說法人家會欺負你,我又不能一直都在。”

    ——欺負的方式又不止一種,說閒話也很讓人受不了的好吧。

    “那……那你決定好了……”

    鹿鳴澤撓撓頭,深吸一口氣:“行吧,那就對外說你是我對象兒好了。”

    ……總之他對象兒總是換,來一個跑一個,跑一個換一個,這就是命中註定啊!

    奧斯頓突然開口打斷鹿鳴澤的回憶:“那你們睡了?”

    “咳!”

    鹿鳴澤被酒嗆了一口:“我不知道。”

    奧斯頓很無語:“睡沒睡你不知道?”

    鹿鳴澤心說這人看着很正派,媽的原來這麼八卦。

    “如果是單純兩個人光溜溜地躺在一起,或者他光溜溜地被我抱着……那是有過的。”

    奧斯頓對於鹿鳴澤這麼稀裏糊塗,還能堅持活到現在,也是挺驚奇的。

    鹿鳴澤察覺到他的鄙視情緒,生氣地說:“我喝斷片兒了!然後一覺醒來就什麼也不記得,老子又不是下面那個,根本沒感覺好嗎!總不能追着問人家‘咱倆睡沒睡呀’……我傻啊?”

    “哦?酒後亂性。”

    “喂……”

    奧斯頓給他倒上一杯酒:“但是你爲什麼會也不知道分手的原因?”

    鹿鳴澤作回憶狀:“我想想,時間有點久,我好像失憶了。”

    “……”

    “哦對,我們最開始是因爲曼格斯出現了矛盾。”

    鹿鳴澤說到這裏停下來,仰頭飲盡杯中的酒,他已經有些微醺,奧斯頓不動聲色地又給他倒上一杯:“別喝了吧,你都醉了。”

    “沒事兒,這纔多少,我還能喝!”

    鹿鳴澤皺眉道:“之前說過,我跟曼格斯之間有齟齬,不管是我把他爆揍一頓,還是商討會的事,總之我倆之間不太對付,他經常性在大街上攔住我想找茬,但是我對他一直採取迴避的態度,他貌似很不滿。誒裏克被曼格斯脅迫着背叛過我一次,他把我引去曼格斯住的地方,然後我跟曼格斯打了一架。”

    奧斯頓接着問:“你就跟誒裏克分手了?”

    鹿鳴澤滿頭黑線:“那倒沒有,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跟一omega睡了,然後把我踹了。”

    “……”

    鹿鳴澤拍桌子:“是不是超級無語!你說,被出賣的是我吧,出賣我的是他吧,怎麼倒頭來卻是他甩我!我很不服氣,就找他問原因,他一開始對我避而不見,有一次我強行攔住,特麼的,他不說話就知道哭!一個大男人……哭得我牙都酸了。”

    鹿鳴澤用兩隻手撐着臉,低頭嘟囔道:“莫名其妙,到現在想起這事來還生氣。”

    “……那你還對他那麼好,善良過頭了吧。”

    鹿鳴澤臉朝下沉默半晌,奧斯頓都要以爲他醉酒直接睡過去了,才聽鹿鳴澤甕聲甕氣地說:“懦弱不是一種罪。”

    奧斯頓聞言,灰色的眸子微微低垂下來,盯住鹿鳴澤那頭毛茸茸柔軟的捲髮,聽他繼續說:“是人就有害怕的東西,有人怕老鼠,有人怕蛇,這都是一輩子也改變不了的事兒,那能怎麼辦……誒裏克吧,從小被曼格斯欺負,可能已經成爲他陰影一樣的存在,他克服不了。至於曼格斯那個人……嘖,心狠手辣,他如果不把我叫去,豈不是會被曼格斯活活打死?所以這件事上我不怪他,如果他真沒叫我去,我反而會覺得難過。”

    更何況曼格斯又打不過他。

    鹿鳴澤說完,微微仰起臉,他眼睛被蓋在頭髮底下,奧斯頓就伸手將他的劉海拂開,見他眼神清亮,一點都不像喝醉的樣子。

    鹿鳴澤皺了皺眉,拍掉奧斯頓的手:“你幹嘛,還聽不聽了。”

    奧斯頓笑一笑說:“嗯,你繼續。”

    “那件事發生之後,我倒是沒什麼,誒裏克自己卻覺得很愧疚……然後,他就

    把爺給蹬了。”

    ——這件事讓鹿鳴澤氣悶,但是他氣的程度也只有想讓上校嚇唬誒裏克一下而已。

    奧斯頓沉吟片刻,卻突然換了個話題:“性格這麼懦弱的雄性,在omega中都算少見,怪不得上校喜歡欺負他。”

    鹿鳴澤愣了愣:“什麼意思?”

    奧斯頓笑着說:“我不是說過麼,上校是一隻很聰明的狗,他能敏銳地感知到信息素的強弱——弱肉強食,是生物界的法則,上校欺負比它弱的生物很正常。”

    “……”

    鹿鳴澤心說我一直覺得我家上校很通人性來着。

    奧斯頓頗有深意地看了鹿鳴澤一眼:“人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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