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當初我愛你的時候,你說什麼是什麼,可現在不同了,你明白嗎?”譚惜也緩了語氣,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道。
陸離的拳頭攥得很緊,用力擡起譚惜的下巴,狹長的眸子裏有些錯愕、倉皇。
“譚惜,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譚惜直視他的眼睛,眼底一片平靜。
陸離收回了手,將視線撇向窗外,內心深處產生巨大震動。
她以爲她在說些什麼?她曾經那麼愛他,怎麼會在這短短几十天裏就變了心思?他已經決心今後要好好對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她說出了那樣的話?
車子開了三個小時,終於開到了C市的市中心。
“我們就在這裏下吧。”安佳對司機說。
司機想回頭徵求下陸離的意見,卻看到陸離面無表情地望着車窗外,毫無反應。司機只當陸離是默許,停下了車。
“我們先走了,多謝陸總載我們回來,小惜我們電話聯繫!”安佳下了車,隔着車窗對着譚惜飛吻。
譚惜笑着擺手。
接下來應該去哪兒?是回陸宅,還是去譚小姐那裏呢?司機犯了難。
“回陸家吧,我想去看看奶奶。”譚惜對司機說。
司機如釋重負,他算是看明白了,那些傳言陸總與譚小姐感情不和的,都是謠言!二人明明和諧得很嘛。
“等會回了你家,見了奶奶,你可別這幅表情,奶奶會看出破綻的。”譚惜說。
陸離被“你家”兩個字刺痛了一下,想了想,她說得也沒什麼不對,他們現在的關係,早就沒有那一層法律效益了。
到了陸家,陸家人除了陸晟,其他人都在,見了陸離和譚惜一起回去,卻沒什麼開心的表情。
“爸,媽,奶奶,我們回來看你們了。”譚惜扯出一個燦爛的笑,說道。
“還裝呢?”陸母陰陽怪氣地看了譚惜一眼,嗤笑一聲說,“你別叫我媽,我可當不起。”
譚惜臉上的笑容不變,問:“媽,你是不是在怪我沒有早點回來看您?”
“小惜,你和陸離的事,我們都已經知道了。”奶奶坐在一旁,語氣帶着些許蒼涼。
這下,譚惜臉上的笑容頓時褪了個乾乾淨淨,臉色也有些發白。
無措地看看陸離,他的表情不變,沒有絲毫意外感,似乎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是不是欠我們一個解釋?”陸父沉着臉,眼睛盯着陸離,話卻是對譚惜說的。
譚惜輕聲道歉:“爸媽,奶奶,對不起,陸離他愛的不是我,這樣的婚姻無論怎樣維持,都是長久不了的。”
陸母情緒激動,拍案而起,質問她:“你當初不是答應過我會守好‘陸太太’這個位置嗎?現在你居然主動放棄,給別的女人讓位!”
“對不起。”譚惜垂下頭。
“我不想聽什麼對不起,我不管怎樣,你們必須馬上覆婚!”陸母重新坐下,開出了條件。
“不……”譚惜張口,想要拒絕,卻被陸離搶先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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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既然已經離了,復婚也沒有意思。”陸離的語氣冷冷的,“我愛的女人只有之韻,除了之韻,我不會再和任何人結婚。”
這樣的話,他早已對她說過了許多遍,漸漸地,心也不再揪着痛,變得習慣。
“你!你是不是存心想氣死我們!”陸母氣得崩潰,坐在沙發上,一個勁兒地捶着陸父的肩膀,“你看看!你生出來的好兒子!”
“又不是從我肚子裏出來的,你打我做什麼!”陸父顯然也氣得不輕。
“好了!你們不要再吵了!”奶奶呵斥一聲,7;150838099433546將目光轉向譚惜,眼底有淡淡失望。
譚惜不敢與她對視,就是怕看到她眼中那樣的情緒,她曾經答應一輩子陪着陸離的諾言,終究無法兌現了。
“小惜,你想好了嗎?”奶奶問。
喉嚨像是被什麼梗住,譚惜壓下苦澀和心酸,說:“是。”
“那好吧,你也不用愧疚自責,說起來,一直都是我們陸家對不起你。”奶奶嘆了一口氣。
陸母又要開口說些什麼,被陸父及時制止住,只滿臉怒容地瞪着譚惜。
“晌午了,你們還沒喫飯吧?我讓阿姨給你們做點東西喫。”奶奶說着,就要起身去叫保姆。
“算了吧,媽,她都已經不是我們家的兒媳婦了,說不定一刻都不想在我們家待呢!”陸母冷冷地說。
“媽,你在胡說些什麼!”陸離皺眉喝道。
譚惜反應過來,壓下快要涌出眼眶的淚水,最後扯了個笑容,說:“我不餓,爸媽,奶奶,我改天再過來看你們。”
“不用了,你還是顧一顧你自己吧,我記得你家已經破產,你爸媽都去國外了吧?你還是想想和陸離離婚之後你怎麼生活吧!”陸母說完,轉身就上了樓。
陸離看着身邊倔強站在那裏的譚惜,看到她單薄的身子在輕輕顫抖,心痛得像是被人反覆揪緊,恨不能立刻抱住那個小小的人兒。
想起譚父,陸父內心震動。他和譚父早些年一直是摯交好友,現在他人在國外,女兒一人在國內,又剛經歷了這麼大的感情波折,過錯又多半在陸離身上,陸家於情於理,都不應該那樣對待譚惜。
“小惜啊,還是留下來一起喫個飯吧。”陸父開口,想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
譚惜輕輕搖頭:“不用了,陸伯父。”
連“爸”都不叫了,改叫陸伯父,看來是真的沒什麼希望了。
陸父低低嘆息,奶奶更是坐在一邊,吧嗒吧嗒地流眼淚。
“奶奶,您別哭,就算我和陸離……我也還是把您當成我的親奶奶。”
說到這裏,譚惜自己也哭了出來。她很想讓自己堅強一點,可是面對陸母的指責,陸父的嘆息,奶奶的失望,她控制不住眼淚。
“你們走吧。”奶奶邊哭邊擺着手。
譚惜沒再說什麼,轉身出了陸家的大門,陸離緊隨其後。
看到譚惜一聲不吭地走着,陸離很想上前擁住她,給她安慰,可是他不能。
因爲她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傷痛,都是源自於他,任何安慰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來,都會變得滑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