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着那燈光看到午夜,仍然沒見虞瑞從裏面出來。陸離打開車門,將菸頭踩滅,然後開車離開。
別墅二樓的臥室裏,虞瑞樂滋滋地坐在譚惜的牀上,啃着蘋果看電視。
譚惜頭疼地看着他,自從冰敷消腫之後,他就直喊腳還疼,賴在這裏不肯走。由於罪魁禍首是她,她也不好意思趕他走。
“你今晚不打算走了?”譚惜無奈地問。
虞瑞又開始“哎喲哎喲”起來,“我腳這麼疼,怎麼走啊?”
譚惜拿起手機,“我幫你叫車。”
“不行,都這麼晚了,我這種超級大帥哥萬一被壞人拉走了怎麼辦!”虞瑞面不改色。
“拉走了那就是爲民除害!”譚惜直翻白眼。
虞瑞乾脆躺下,眼睛一閉,“你這牀還算舒服,我就在這裏湊合一晚吧。”
譚惜睜大眼,見過無恥的人,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電視裏還在放着狗血偶像劇,譚惜索性也不看了,關了電視,從櫃子裏翻了一牀被子,“明天一早趕緊走人,我下午還有課,別吵醒我。”
虞瑞睜開眼,一本正經地點頭。
抱了被子去樓下的房間,譚惜的優點就是,不管在哪裏都能睡得着。沉沉的倦意很快席捲了她,不一會兒,呼吸就已經均勻綿長。
睡不着的反倒是樓上的虞瑞,枕頭上滿是譚惜身上、頭髮上那種好聞的味道,他像只小狗一樣,這裏聞聞,那裏嗅嗅,感覺自己簡直快成了變態。
外面的夜色濃重,連高亮的路燈也都變得暗沉,虞瑞沒有拉窗簾,就着這樣的夜晚,枕着專屬於譚惜的氣息。
從未有哪一刻,離她如此之近。
譚惜起身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打着睡意朦朧的呵欠,拉開了房門。
這一開門,差點把他嚇了一跳。
虞瑞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表情哀怨地看着他,一隻手還捂着肚子。
“你還沒走?腳怎麼樣了?”
虞瑞的聲音有氣無力:“腳已經沒事了,不過,你也太能睡了吧?我八點就起了牀,等你等到現在,都快要餓死了。”
“所以,你就這麼幹坐着等我起牀?”
“不是你說你下午還有課,不要吵醒你嗎。”虞瑞撇嘴,摸着已經扁下去的肚子,可憐巴巴地看着譚惜。
譚惜搖搖頭,簡單洗漱了一番,就來到廚房準備午飯。
虞瑞站在廚房門口,看着熟練切菜做飯的譚惜,問:“你下午的課到幾點?我去接你。”
譚惜頭也不回:“不用了,下課之後我還想去逛逛。”
“那正好,我陪你啊。”虞瑞彎脣。
“昨天你無故在酒會上沒影,估計你爸都快瘋了,你還是做好你的安撫工作吧。”
虞瑞頭疼起來,“這麼好的氣氛,你偏要提這件事。”
“去洗手吧,飯快好了,準備喫飯。”譚惜說。
虞瑞乖乖地洗了手,像個等喫飯的孩子的一樣,坐在餐桌上,巴巴地向廚房那邊探頭探腦。
不一會兒,譚惜就端着一盤雞蛋炒西紅柿走出來,盛了兩碗白米飯,又開了一盒午餐肉。
“喫吧,冰箱裏沒什麼菜,湊合一頓。”
嚐了一口色香味俱全的雞蛋炒西紅柿,虞瑞滿意地點頭,深深地看譚惜。
“你想得美。”譚惜翻着白眼拒絕。
“無情。”虞瑞嘆息。
譚惜喫完了飯,見虞瑞還沒喫完,看一眼手錶,快到上課的時間了。好在這裏距離學校不遠,乘地鐵二十分鐘就能到。
“我先走了,你喫完直接把碗碟放到洗碗池裏就好,回來我洗。”譚惜囑咐一句,匆匆出了門。
等到出門之後,譚惜意7;150838099433546外地遇到了一個人。
陸離的車停在門口,陸離正靠着車門抽菸。只是過了一晚上,他好像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下巴周圍也冒出了一圈青色。見譚惜出來,他將菸頭扔在地上,用腳踩滅,然後拉開車門。
“上車吧,我送你去上班。”
譚惜微笑婉拒:“這不好吧?昨天的事情已經夠麻煩你了,地鐵站就在前面,我自己過去就好。”
陸離一把拉住擡腳要走的譚惜,神色惱怒,又帶了些痛苦:“你非要和我那麼生分嗎?”
譚惜的神色也冷下來:“陸離,我們已經離婚了,請你自重一點。”
他拉着她手腕的力道,那麼重,像是要把她的骨頭捏碎一般。
“上車!”陸離幾乎是吼出來的。
深吸了一口氣,譚惜掙不開他,只得上了車。
陸離也隨之上車,沉默地發動車子。
一路上,兩人誰也不說話。
在一處十字路口等紅燈的空檔,陸離又燃了一支菸,吞雲吐霧着。
“熄了,我聞不慣煙的味道。”譚惜冷聲說。
陸離掐滅了煙,偏頭看她:“三年不見,你就沒什麼話想和我說嗎?”
“你在期待什麼?”譚惜凝視着他,沒有表情地反問。
陸離與她對視,看到她瞳孔深處的冷漠,心也不由得揪緊。
“譚惜你聽我說,虞瑞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他們家……”陸離說着,試圖說服她,虞家那樣的豪門,以虞威的性格,一定不會讓她進虞家的門。
“這些不用你來告訴我。”譚惜冷靜地打斷他,“因爲我離過婚,是個不乾淨的女人,這些我自己很清楚。”
陸離真是要瘋了,這個女人,她到底在說些什麼東西?
“在國外的這三年,你就學會了這樣羞辱你自己,是嗎?”
“陸離,你沒必要這麼激動,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譚惜面無表情,“開車吧,紅燈過了,我不能遲到。”
將譚惜送到了學校門口,陸離在她下車之前攔住她。
“怎麼?”譚惜回頭看他。
“你幾點下課?”
“四點半。”譚惜推開他的手,下了車。
陸離放下車窗,語氣不容拒絕:“到時候我來接你,你在這裏等我。”
譚惜沒聽到似的,腳步毫無停頓地向教學樓方向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裏,陸離揉了揉太陽穴,眼角眉梢都是疲憊。
他本想在昨夜離開,可開到半路上,還是折了回來。就在譚惜家樓下,抽着煙,坐了一夜。直到一盒煙都已經抽完,他還是坐在那裏,靜靜看着那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