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中考結束,對湖曲裏的人家來說,就等於是學校上到了頭。
下面就是在家務農,或者到鎮上熟人開得店裏打兩年小工,學會農活知道一些男女的葷事兒,完成從學生娃子到後生伢子的轉變。
其間,
說親,定聘,修整屋子,打造新傢俱,置辦彩禮和嫁妝,
到了男的十六七,女方十五六,就可以先把事兒辦了。
以後到了年紀再補證。
其後,
結婚,生子,在時間的河裏耕耘勞作,安於生活,把孩子養大。
周而復此。
在那個夏天,孫文廣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找到杜奕的母親於鳳筠,提出什麼彩禮不彩禮的都無所謂,想兩家結親。
以後兩家的事兒就是一家的事兒,互相有個照應。
杜奕的母親因爲自己的病一直不見好轉,而且有着極具每況日下的趨勢。
中招的分數又沒有下來。
而且真的考上,高中三年的各種費用,喫喝,對看不到自己明天的於鳳筠來說,也是苦痛的有心無力。
於是,對杜奕的未來產生了茫然失措的她,點頭答應下來這門親事。
“不敢求你一生富貴,只求你一生平安小鳳這丫頭不錯,你要真的有恆心,在家務農都能成爲數學家,大文豪,書法家,山水畫家。”
這是當時於鳳筠面色痛楚的給杜奕說的話。
“砰砰砰砰砰”
“於鳳筠,你給老孃出來!”
之後,就是院門外面,賀黎紅震天的砸門聲,和辱罵聲:“勾人的騷狐狸精,孃兒倆倒會算計,癡心妄想,我呸!”
“啪!滾回去,給我丟人現眼!”
“啪,啪,啪!”
“殺人啦,孫文廣,我入你先人,殺人啦,”
第二天清晨,賀黎紅跑回了鎮上孃家。
當晚,她孃家來了二十幾個兄弟姐妹堂兄堂妹大舅表叔侄子,從鎮上碼頭帶了兩條船過來。
把孫文廣打成豬頭。
杜奕,包括曲裏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被打得硬氣的一聲不吭的孫文廣,在聽到怒極的賀黎紅提出,要去把狐狸精的家砸了的時候。
這個寡言罕語的老實男人,一生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先人。
朝着自己的女人跪了下來。
不久以後,杜奕的母親先去。
他雖然不能說就是因爲這件事情,帶來的巨大的閒言蜚語,使得母親過早離開。
可是賀黎紅,她絕對難辭其咎!
在今天下午,寇彩香的那通電話以後。
可以說二曲整天閒的發慌的那些老頭老太婆,**鴨鴨的帶娃子婦女們。
都在翹首等着杜奕的這個電話。
而從湖口扯過來的電線電話線,估計最早也得等到週末才能通話。
所以杜奕去不去村部,打不打這個電話。
衆嗑瓜子的父老鄉親們,都是一目瞭然。
當年的一對要結親的娃娃。
結果宿命使然。
一個遠走他鄉去上大學,一個被貪錢的母親嫁給孃家親戚的一個傻子。
現在上大學的回來了。
嫁給傻子的在鬧離婚。
那麼,
下面會發生什麼樣的狗血碰撞?
本來在不靠譜的李老賴的嘴裏,成了一個肥胖如豬,窮得十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