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後正是潰不成軍的鑲藍旗精銳騎兵,而在這些潰兵之後緊緊追擊的正是李自成、張胖子兩營騎兵。
原來在張順離去之後,張三百指揮三萬大軍猛攻保安舊城,那豪格抵擋不住,不得已突圍出城。
結果剛出了城,就被李自成、張胖子兩營騎兵盯上了。
原本那豪格還打算先往西虛晃一槍,假裝要進攻深井堡方向,然後再伺機東歸。
不曾想義軍早有準備,那豪格只好掉頭向東奔去。
那保安舊城正被桑乾河和桑乾河支流洋河夾在中間,豪格由西往東逃竄,早晚就會被河流阻攔,是以他心中萬分焦急。
“不能渡,這裏也不能渡,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豪格望着右側水流湍急的桑乾河,一時間不由心急如焚。
恐怕再過幾里路,就要抵擋兩河交匯之處。
到那時候,才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而就在豪格無路可走之際,突然猛得聽到一陣戰馬嘶鳴聲,只見一隊騎兵涉水而來,正攔在豪格等人面前。
那豪格不由大喫一驚,仰天長嘆道:“不意我豪格竟死於此!”
遂拔出戰刀,準備死戰。
不意爲首一人,身着白色鎧甲,立於前道:“肅親王快走,且讓老臣爲你阻敵!”
豪格仔細一看,來人竟是三等梅勒章京英俄爾岱。
“你怎麼來了?”豪格見狀不由大喫一驚道。
原來這英俄爾岱不僅僅是一員悍將,又是後金國中罕見的精通理財、外交之臣。
如今他正兼職戶部承政一職,承擔着總理後金錢糧的重任。
後金歷次和朝鮮的交涉、談判和貿易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就在洪太西征插漢兒部時,糧餉匱乏,也是他“自瀋陽運糧來迎”,足見其地位非同小可。
“圖爾格作戰不利,屢戰屢敗,陛下已經將其革職聽用,由臣暫代其固山額真一職!”那英俄爾岱聞言笑道。
“對了,殿下有旨,着肅親王帶領麾下人馬前往礬山堡佈防,以迎接大軍入駐,不得有誤!”
“什麼?礬山堡?”那豪格聞言似乎吃了一驚,“怎生要去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礬山堡在保安城西南九十里,相對於較爲富饒的保安新城、延慶和保安舊城而言,可不就是鳥不拉屎之地?
“這老臣就不曉得咯,還請肅親王按旨行事纔是!”那英俄爾岱聞言笑了笑,不由打馬向義軍方向衝了過去道。
“殺,殺!”那李自成、張胖子眼見煮熟的鴨子要飛了,如何幹休?
事已至此,閒話休提,雙方便廝殺起來。
一方是兵多,一方是兵精,雙方交手了幾個回合,眼見不分上下,不由心裏犯了嘀咕。
正所謂:麻桿打狼兩頭怕。
那李自成和張胖子深知後金多騎,生怕耽擱已久,後金主力來援。
而新任牛錄額真英俄爾岱,心中頗多算計,生怕義軍步卒趕來,把自己等人堵住河這畔,走脫不得。
眼見義軍李自成、張胖子兩營人馬退卻,那肅親王豪格忍不住開口問道:“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陛下原本打算把戰場放在保安舊城一線,只因肅親王失了城池,只好退而求其次,退往礬山堡佈防。”英俄爾岱不由遺憾的搖了搖頭道。
原來那洪太還不知道保安舊城失守,特意派遣鑲白旗英俄爾岱前來助陣。
當然,這英俄爾岱身爲戶部承政,總理着後金錢糧後勤,除了助陣以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籌糧!
後金建國以後,由於地處貧瘠寒冷之地,前後兩任國主又不懂經營,國中糧食匱乏,入不敷出。
故而後金一直通過劫掠、走私以及和朝鮮“互市”來維持國家運轉。
而這一次後金國中盡起十五萬大軍,每日的糧草消耗乃是個天文數字。
雖然洪太早通過分兵劫掠的方式,把阿濟格、濟爾哈朗、多鐸、豪格以及嶽託、碩託兩兄弟的八萬五千人馬的糧草問題推了出去。
但是他自個麾下四萬人馬,還有後續趕來的“烏真超哈”、“三順王”的兩萬人馬的糧草的供應卻是一個大問題。
所以這一次英俄爾岱趕來的原因,除了支援豪格以外,更重要的是趁機東出北直,爲即將趕來的後金大軍“籌集”糧草,以便於和“順賊”進行最終決戰。
“好吧,我明白了!”那豪格聽到英俄爾岱粗略的講述了一番之後,點了點頭道。
“礬山堡雖然先前不甚重要,爲了以防萬一,我也曾派了一個牛錄前去佔領了。”
“既然如今此地如此重要,我這就帶領正藍旗前去佈防!”
“我也與肅親王通同往!”那英俄爾岱聞言苦笑了一聲,不由搖了搖頭道。
感情您這是一點都沒有聽懂啊,既然“陛下”準備把戰場放在礬山堡,那麼我所“籌集”的糧草自然也是先存儲在礬山堡了。
原來後金以劫掠起家,其國中貝勒旗主多喜征戰,而厭惡俗物。
這豪格也不例外,當英俄爾岱講解“理財之道”的時候,那豪格早已經神遊天外,竟是半句也沒聽到心裏去。
那英俄爾岱見狀不由暗自搖了搖頭,心道:“肅親王果然非國主之才,弗如睿親王遠矣!”
原來那英俄爾岱雖然如今是鑲白旗牛錄額真,其實他本是多爾袞所屬正白旗出身。
那英俄爾岱本就天生與自家旗主親近,如今見豪格又不如多爾袞,心中愈發堅定了支持多爾袞之心。
只是他哪裏想得到,一代梟雄多爾袞在陰差陽錯之下,早已經一命嗚呼,撒手人寰,哪裏還用得着他的支持?
且不說這兩人如何心思,且說那英俄爾岱準備和豪格同行之後。
他先是派遣使者告知洪太保安舊城的變故,然後又安排了士卒警戒義軍在保安舊城的動靜,這才帶領人馬和豪格一起向南面的礬山堡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