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家請我當皇帝 >第六百五十八章 遍地開花
    徽州府黟縣,校場之上戰鼓聲不絕於耳。

    俄而,只見一騎飛馳而出,馬上騎士上下翻飛,竟如同長在馬背上一般,端的是好騎術,頓時贏得滿堂喝彩。

    就在這喝彩不絕之際,馬上騎士滿弓搭箭,勢如流星,三發三中,正中靶心!

    “好!”坐在上面的黟縣楊知縣見了,不由大喝一聲,因笑道,“此何人也,竟有這般本事,可堪爲城守禦賊!”

    如此精妙絕倫的騎射之法,莫說在戰馬稀少的江南,就是在邊地也極爲罕見。

    只見那人正舉着弓,四處招呼,顯然對自己的騎射技術也頗爲自得。

    如今正是用兵之時,那楊知縣見了不由大喜過望,正要重用。

    不意就在這時,左右皆笑道:“此人喚作宋乞,乃是程家家僕。平時看家護院尚可,若論戰陣,恐失了長短。”

    “哦?”楊知縣的笑容肉眼可見的僵住了,隨即無奈的搖了搖頭。

    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奈何獨爲奴僕者也?

    你道這楊知縣爲何有這般心思?

    原來就在前幾日功夫,發生了一件禍事。

    縣中大戶韓氏與奴僕萬黑九起了齟齬,結果被那奴僕萬黑九憤而糾集黨徒,焚其房屋,殺其一家,然後“結寨于山”,公然聲稱要“廢奴契,分田地”。

    官兵討之不利,故而招募丁壯,編練爲兵,除了表面上聲討“順賊”以外,其主要目的就是防備萬黑九這一干黨徒。

    如今這宋乞雖然勇武絕倫,奈何與萬黑九一干人同爲奴僕,那楊知縣哪裏敢大用?

    不多時,衆丁壯較藝完畢,楊知縣這才下令道:“程子龍武藝超羣,擢爲城守;宋乞武藝高超,擢爲甲長。王倫力氣超人,擢爲甲長”

    “什麼?明明宋大哥武藝絕倫,爲何反倒提拔一個武藝平庸的程子龍當城守?”知縣此令一下,頓時羣議紛紛。

    城守掌握城中編練之兵,而甲長不過管理十戶人家,分得十個丁壯罷了。

    本來校場演武之前,說好的武藝出衆者爲城守,誰料想這“鳥知縣”竟然臨時變卦了。

    “你們懂什麼?那程子龍哪怕再平庸,人家也是黟縣大戶,豈是我等奴僕所能比擬?”還未等宋乞開口,他的朋友朱太不由冷笑道。

    “不得妄議楊父母!”不意宋乞聽到這裏,連忙呵斥道。

    “父母?”朱太嘴角高高揚起,譏笑道,“這‘楊父母’怕不是人家的親父母,我等的繼父繼母!”

    “禍從口出!”宋乞皺了皺眉頭,不由低聲呵斥道,“回頭再和你計較!”

    “哦”朱太聽了宋乞這話,這才明白了他的心思,不由閉口不言。

    待到比武完畢,衆人各自散去。

    朱太這才領着十餘人來到了宋乞家中,開口問道:”“宋大哥,我聽聞溧陽、金壇二縣在舜王殿下的支持下,已經焚燬了賣身契,又分得了田地,子子孫孫不再受人家的鳥氣,何等瀟灑!”

    “如今那鳥知縣,一味護着城中大戶,和他一個鼻孔出氣。今日演武,宋大哥武藝出衆,理當第一。”

    “結果卻讓一個沒有本事的程子龍上來當什麼鳥城守,想必我等在他們的心目中,何當萬年爲奴,世世爲奴!”

    “宋大哥若忍得這口鳥氣,就休怪兄弟們不講義氣,去投萬黑九那廝!”

    “剛纔人多,不便言之!”不意那宋乞聞言冷笑道,“如今大明將亡,天下將變,諸勳戚與國同休者,亦當休矣!”

    “如今舜王居南京,廢天下之奴,此誠千載難逢之良機也!”

    “諸位兄弟若信得過某家,今晚就去各處聯絡,明天一早咱們就起兵!”

    “吾觀彼輩城中兵馬雖多,但一個個都孱弱如雞,不濟得事情。”

    “今不趁其孱弱,毀其家,滅其族,瓜分其田地,我輩焉能出了這口惡氣!”

    宋乞此話一出,衆人不由磨拳搓掌、興奮不已,紛紛道:“衆弟兄都聽宋大哥的,伱教我們向東,我們絕不向西,你讓我們偷狗,我們絕不摸雞!”

    於是,宋乞遂改名宋玉,攜朱太一干人等聯絡各地奴僕一時俱起,相約盡殲其大中之族。

    黟縣楊知縣及縣中大戶猝不及防,難以抵擋,大半皆遭其毒手。

    及黟縣已定,宋玉、朱太又遣人聯絡附近祁門、休寧、歙縣等地起兵,遂佔有大半個徽州府。

    宋玉遂自稱總兵,朱太稱副總兵,遙尊張順爲主。

    而於此同時,江蘇之太倉、寶山,泉州之南安、安溪、永春、德化;福州之永福、閩清;江西之石城、瑞金、吉安等地亦先後起事,遙尊張順,鼓吹“廢奴籍,除苛捐,分田地”。

    一時間“廢奴”的呼聲充斥了各地,頗有星火燎原之勢。

    “好,好得很!”本來前些日子還呈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的殘明勢力,一時間到處失火,到讓張順真正見識到什麼叫“人民的力量”。

    先是大半個江南,羣起而攻之,聲討張順。

    隨後,突然間起義四起,呈現出星火燎原之勢。

    大喜大悲之間,實在是考驗人的心臟。

    “殿下,殿下,此乃天意也!”王鐸和錢謙益二人不由喜極而泣道。

    張順固然有很大的把握和底氣,能夠穩坐釣魚臺。

    但是那王鐸和錢謙益就不一樣了,他們兩人沒有和張順一起經歷過風風雨雨,對張順的能力沒有直觀的感受,故而這幾日都焦躁不已。

    如今突然聽到大半個江南處處失火,不由暗道僥倖。

    “天聽自我民聽,天視自我民視。”不意張順搖了搖頭道,“所謂‘天意’者,亦即民意也!”

    “人生於世,娘生爹養,豈有別耶?”

    “彼輩或迫於勢,或窘於途,不得已而爲奴,被人或畜之如牛馬,或驅之若牲口,慘之至矣!”

    “大率天下,不平則鳴。天下豈有人世世爲奴,而甘之如飴者乎?”

    “今主僕之間,已經勢成水火。非彼趁我,乃我趁彼也!”

    “今我爲舜王,聆其呼聲,代天赦之,然後號令天下,誰敢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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