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張順溫和的安慰道:“我‘擎天柱’也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何必如此畏懼?”
“既然老人家不想接受我‘擎天柱’的‘賞賜’,也不是不行!只是有兩個條件。第一,全額退還義軍的賞銀;第二,那塊扁牌需要你們王家嫡系成年子孫,或男或女將其換下。不知老人家,你意下如何?”
那王老爺聞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內心鬥爭了一番,連忙喊道:“阿福,快派人將義軍送來的那五千兩銀子給我退回來!”
那王府管家應下了,連忙喊了四五個奴僕將那些箱子擡了過來,放在大廳裏才退了下去。張順見這老頭識相,微微一笑,說道:“驗!驗完了擡回去便是!”
那老者聞言心中一喜,心想這第一關總算過去了。誰曾想,張順麾下幾個士卒“撲通”“撲通”幾下打開箱子一看,臉色大變,對着張順說道:“將軍,這銀子全部他們掉包了!”
老者聞言心中一驚,上前一看,只見那大紅漆箱子裏赫然全都是石頭。頓時,眼前一黑,如何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特麼哪裏是要還銀子,這是來要債呢!
那王老爺打斷牙齒和血吞,無可奈何,只得強忍着悲憤,喊道:“阿福,扶我起來,我們先去籌集銀子!”
“爺爺!”結果阿福沒有迴應,反倒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女子聲。
那王老爺聞言臉色大變,扭頭一看,果然門口闖進了一個俏麗的女子進來,看其年齡也不過十六七歲。那王老爺見了,連忙罵道:“爺爺正在和貴人談事,哪有你一個黃毛丫頭說話的份兒?給我滾回去!”
“爺爺!”那女子怒道,“這夥強盜都要搶奪咱們家財產了,你還替他們說話?咱們雖然家大業大,哪裏有這麼多銀子與他?”
“胡說八道!”那王老爺聞言大怒,便衝過去想把她推攘出去。
李三娘見了那女子漂亮,連忙插話道:“你們爺孫不要在演戲給我們看了,還不趕快去湊銀子還給我們!”
那王老爺聽了如釋重負,連忙謝過了,便拉着哪個氣憤難平的姑娘往外走起。
張順也不攔他們,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李三娘一眼,把李三娘看的不好意思勾下了頭,盯着腳尖看。
張順也不說她,也不着急,只是端起剛纔奉上的茶水,輕輕啄了一口,笑道:“大哥、二哥,你們看清楚了沒有?古代有個學問大家說‘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說得就是這種事情吶!”
“三弟我要是不仁不義,怎麼能夠遇到如此熱心腸的王老爺呢?正所謂‘禮尚往來’,我以禮相待,以仁相待,竟然也能感化像王老爺這樣的大善人。他不但不要我送給他的五千兩銀子,反倒還要派遣家中嫡系,跟隨我興義兵,除大惡,開萬世基業,治天下太平!”
張順聞言哈哈大笑道:“這就是二哥你們的見知障了,古人云:君之遠庖廚。只因爲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衆人皆以爲仁!依我之見,此乃小仁也。君子只見牛之生死,不見人之生死而已。”
“如今這王老爺便是這頭牛罷了。二哥乃是君子,見其悽慘便起了惻隱之心。殊不知此輩前幾天興兵,傷我多少士卒?又誤傷了多少城中百姓?若非當夜將士用命,士卒搏命,我等皆爲喪家之犬,又有何資格端坐於高堂之上?”
“受教了!”蕭擒虎聞言沉默良久,三拜而退。
張順看了看左右,笑道:“仁,其爲人之本歟!見悲慘之事,心生憐憫本是人之本性,有何不可?可是天道無私,賞功刑過!這些大戶既然有膽參與叛亂之事,但有膽接受我‘擎天柱’雷霆怒火!”
“這王府不過從犯而已,我罰其銀子五千兩,讓其繳納質子入夥,本已經是寬宏大量。若是依着其他義軍手段,定讓他家破人亡,俱爲齏粉,方可干休!”
張順這番言辭一出,其他人想起那夜的危險,頓時憐憫之心皆去,憤怒之心頓起,紛紛要求嚴懲大戶王家。張順笑着揮了揮手說道:“後面罪孽深重的大戶不可勝數,何必浪費精力這一家身上?”
等了許久,那王老爺終於湊齊了銀兩,臉色蒼白的命人將銀子擺入到那些大紅箱子中。張順粗略一看,有白花花的元寶,也有巧奪天工的首飾,有烏七八黑的碎銀子,也有光亮照人的器物。
那王老爺擺弄完畢,才戀戀不捨的看了看銀子,才一咬牙令僕人將箱子蓋上。然後,那王老爺對張順拜了拜,咬着牙說道:“小老兒畢生心血盡在於此,還望大王笑納!至於嫡子,剛纔我那孫女願意侍奉大王左右,還望大王收留!”
張順聞言,大怒道:“好你個賊子,竟然忤逆我義軍好意!來人吶,將他給我拖出門外,狠狠的給我打!”
那“王老爺”聞言先是一驚,然後心中一喜,便被人拉出門外,脫了褲子,一頓噼裏啪啦的打將起來。那“王老爺”也不敢還嘴辱罵,只是不停的慘叫。
那王姓女子進的門來,見此別過頭去。只是對着張順拜了三拜,然後小步走到張順身後,倔強的忍着淚水,望着門外。
李三娘見此欲言又止,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結果,沒想到張順看也不看,便笑道:“三娘,你前番孤身前來尋我,身邊也沒有個能使喚的人。她便交於你了,回頭大罵隨你!”
李三娘聽了心中一樂,連忙將那女子拉到身邊,笑道:“這就是你說的‘我見猶憐’吧?如何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