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鈺坐在亦歡旁邊,好死不死的將電話裏的聲音,連帶着她臉上驚慌的表情全部看在了眼裏。

    “你就這麼關心這件事”祈鈺冷冷的問。

    “我現在忙,沒時間跟你說這些。”亦歡眉頭緊鎖。

    透過窗戶看了看往外面的夕陽,時間不早了,她必須現在去確認,起身便走。

    纔剛從邁出兩步就被祈鈺捉住了手腕。

    “你確定現在要從我身邊離開”

    亦歡略茫然的看着他,一時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祈鈺也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等着她的回答。

    現在已經是五月,天氣逐漸暖起來,但是透過她的衣袖,亦歡還是感覺到了涼。

    那是他指尖的溫度。

    見他凝重的表情,亦歡:“你到底是有什麼事情,如果沒事,我現在馬上要走”

    祈鈺抿了抿脣,沒有說話但是眼裏隱隱有些薄涼,眼裏還有些失望

    亦或是被拋棄

    亦歡也不遲疑,抽出手來轉身下樓。

    上了電梯,亦歡莫名覺得被他捏過的手腕隱隱發燙,心裏也跟着浮躁不安。

    可現在明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她疾步走到酒店門口,卻到了一個熟人。

    裴宇澤。

    他就站在門口,倚靠在車門上,暖暖的對她笑。

    真是要什麼來什麼。

    “學長你怎麼在這裏,能不能送我去趟醫院。”

    酒店頂層。

    祈鈺點燃一支菸,呼出一口濁氣,視線落在手機上。

    臉上默然的看着那張在飯桌上的合照,照片上他正在強吻她。

    但是能看出女孩兒的嬌羞,和男人的堅定。

    祈鈺嘴角勾出一個冷凌的弧度。

    點開自己的微博,在那張照片上的配文“我的她”。

    將菸頭掐滅,又一個字一個字的刪除掉。

    當刪除照片的時候,系統提示是否保存草稿,祈鈺點了否。

    然後整個人往後一趟,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目光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祈鈺翻身起來。

    老子今天非要問問,她是要那個死人還是我。

    祈鈺走了vip通道,到了一樓的時候。

    正巧看到一個男人給她開了後座的車門,那是裴宇澤。

    兩人距離很近,亦歡的頭都快要靠在他肩上了。

    車門關上,開走了。

    祈鈺站在那裏,直到車子的尾燈消失在車流。

    原來沒有那個死人還有裴宇澤。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就這麼站在。

    將他和亦歡,站成了兩個世界。

    “祁先生,您定做的戒指現在送來了,需要交代廚房放在冰淇淋裏嗎”

    佐藤看着自家boss臉色不大對,但是又想不出哪裏不對,只能硬着頭皮問。

    “扔了。”祈鈺面無表情的吩咐。

    “可是可是這是您找遍了整個非洲才找到的最大的血鑽,扔扔掉嗎”佐藤膽戰心驚的問。

    “需要我說第二遍”祈鈺整個人氣壓低了幾分。

    “是,祁先生,我這就去辦”佐藤捏着手裏的盒子,心裏盤算着怎麼把這件事告訴張麗,他一個老實人實在是處理不過來,這亦祕書又怎麼祁先生了,唉。

    佐藤嘆了一口氣。

    祈鈺轉身上車。

    溫柔,名分,驚喜,全都準備了,還是不成。

    他到底是進不去她心裏了。

    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祈鈺在心中暗暗發誓,他要是再這麼犯賤,他就不姓祈

    去醫院的路上,亦歡坐在後座。

    “學長,你怎麼來了感覺像在等我一樣。”亦歡問旁邊的裴宇澤。

    “你們這個殺青宴,藝人有一半都是我公司的,我怎麼能不知道,而且你一個女孩子過來參加,不太安全,又怕你不懂圈子裏的規則,同意了別的男士送,所以我就來了,打算上去接你,沒想到你倒是自己下來了。”

    “我哪有那麼傻啦。”亦歡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心裏還是高興的,知道她這個哥哥是關心她。

    “去醫院做什麼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不是啦,我去看個人。”

    說話間,車子到了醫院門口。

    “我陪你吧。”

    “不用啦,學長你忙自己的去吧,我一會自己打車。”說完,見裴宇澤臉上是不贊同的表情,亦歡補了一句:“給我自己一點空間啦,哥”

    聽到這一聲哥,裴宇澤直接繳械投降,摸摸她的頭:“有事要給我打電話。”

    找到慕向南的病房。

    已經是空無一人了。

    亦歡詢問了工作人員,最終在醫院的特殊地區找到了慕向南的屍體和司徒雪本人。

    司徒雪轉過來看她的時候,亦歡嚇得後退兩步。

    雙頰凹陷的不成樣子,整個人似乎在這段時間裏,蒼老了十歲,頭髮乾枯,哪裏還有當初趾高氣昂的模樣。

    這是司徒雪

    “你來看他”嗓音倒是沒什麼變化。

    “嗯,我來看他。”亦歡皺眉,朝着慕向南的屍體走去。

    “你倒是不怕。”

    “我爲什麼要怕,小時候,我也和屍體睡過好多天的,那段時間,可天天都是雷雨天,你忘了還是你把我關起來的。”

    司徒雪扯扯臉上的肌肉,深陷的眼眶,突兀的閃過一絲光彩:“你要是不說,我倒是真忘了。”

    “你以爲你這麼守在他身邊,跟他道歉,訴說你的後悔,下輩子慕向南就會原諒你”

    “難道不能我都這樣了。”司徒雪睜圓了眼睛看着亦歡,像是看着個陌生人。

    “他這輩子都在責怪你,你不可能不知道吧司徒雪,你心理扭曲的不成樣子,你一點感覺也沒有,你想得到什麼,就算是毀掉了,揉碎了,也要得到。”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這些年都在想着怎麼補償他,可是沒想到他最後連命都搭在了你手上。”

    “是嗎那好,既然慕向南已經死了,又是我害死的,那你不用管他的後事了,人死了,你的補償也到此結束了。”

    “你”司徒雪猛吸一口氣,神情頹喪又憤怒。

    亦歡拉開凳子,隨意坐下:“不用裝成這樣痛心疾首的樣子,你瞭解我,我也瞭解你,你不過是因爲想得到他的心,但是從沒得到,所以才這麼多年騙自己說是愛,現在人死了,你這輩子都得不到他的愛了,你可以走了。”

    亦歡說完,拿過桌上的文件,在家屬那一欄上簽字。

    “後事我來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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