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雖然四面環山,但出路很多,所以是易攻難守之地。經過黃巾起義大破壞,加上袁術這顆毒瘤。
之後張濟,張繡這對叔侄攻打南陽郡。
更之後便是熟悉的曹操三徵宛城了。
老曹還在這裏,因爲張濟的遺孀鄒氏,而被張繡偷襲,折了大將典韋,長子曹昂。
總而言之,南陽殘破。在曹操控制的南陽郡縣城中,除了宛縣內外尚有十萬人口之外,其餘縣城多數空置,少數有人煙的縣城,人口也是不多。
葉縣便是少數有人煙的縣城之一。
葉縣位於新野以北,宛城以東,相距有五百里左右,輕騎二日夜便可從宛城殺到葉縣。
目前曹操麾下騎兵也是不多,大部分都在北方駐紮,宛城的夏侯惇,于禁,李典等部人馬,只有步軍沒有騎兵。
這也是劉備膽敢兵出新野,擄掠人口的重要原因之一。
對方沒有騎兵,打不過就可以逃。反之,對方如果有騎兵,那麼步軍殺出城池,橫行平原,無異於以羊投虎,有去無回。
葉縣雖然是南陽郡北部少數還有人煙的城池,但城內外人口加起來也不過八千餘人而已。
地理位置也不重要,所以城內沒有駐軍。
只有縣令,以及少數官吏,衙役之流。
縣令姓葉,叫葉開。
葉開此人乃是豫州寒門出身,但家境殷實屬於豪強一流。葉開今年四十有五,早年的時候,他也是個意氣風發初出茅廬的青年才俊。
不管是才能,還是儀表都是出類拔萃。但可惜啊,在這個講究血統,講究門第的時代,葉開終究是沒能脫引而出。
葉開之前一直在郡中做小吏,最高做到郡功曹。葉開直到如今四十五歲,才堪堪做到縣令。
而且還是葉縣這樣的小縣縣令,他對仕途早已經絕望,每日只是與小妾廝混,多飲酒昏睡。
這日下午,葉縣城門四開。就算城門敞開,也只有少數行人出入,守門的衙役,也都是懶洋洋的。
葉縣是小縣,地理位置又十分偏僻。在曹操平定中原,屯兵重兵在宛城的時候,葉縣便再也沒有經歷過戰亂。
所以葉縣從上到下,都沒有危機心裏。
不過話說回來,若是大兵壓境,以這城內外加起來人口才八千的小小縣城,能堅守纔怪了。
縣衙後宅。
葉開已經久不理,就算有民訴糾紛,也都讓麾下官吏處置。每日只是在後宅內飲酒作樂。
此刻葉開便躲在臥房內,置了溫酒菜品與小妾摟抱在一起。
葉開喝的半醉,懷中的小妾也是面如桃花。“糜氏酒,真的好酒。只可惜貴了一點,以縣令這點俸祿,一年也喝不了幾壇。”
葉開端起案几旁的小酒壺,往酒碗中倒酒,卻只擠出三五滴酒,晃一晃,空空如也。
葉開滿嘴酒氣,嘆息道。
糜氏酒先在荊州流行,然後是江東,巴蜀,最近在宛城一帶,也漸漸流行,慢慢的也進入到了北方。
已經有許都商人南下新野購買糜氏酒了。
葉開借酒消愁,自然是離不開酒的。偶然間飲過糜氏酒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除了糜氏酒,其餘都是如同嚼蠟,半點滋味也無。
葉開見此哈哈大笑道:“倒是老夫的糜氏酒,有大半是被你這蠢婦給喝了,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葉開是個好酒好色之徒,但是對於醉的跟死豬一般的小妾卻是沒有興趣。也沒力氣抱着小妾去牀上,只是將小妾置在地上,再搖搖晃晃的起來,給小妾身上蓋了一張棉被而已。
如此之後,葉開搖搖晃晃的走向了房門口,打開房門,一陣冷風灌入,激的葉開一陣哆嗦。
酒是醒了大半,但風一吹,頭痛欲裂。
“酒後吹風,可真不是明智之舉。”葉開趕緊將門關上,打算去睡一覺。便在這時,一位小吏從外闖了進來,不顧尊卑,失色驚慌道:“縣令大人,有大隊人馬來到縣城外,看樣子恐怕是要攻城啊。”
葉開聞言一時間只是發笑道:“葉縣不是戰略要地,誰會來爭?再則,曹公一統中原,更勝了袁紹,目前如日中天。誰敢來侵犯疆界。”
但隨即,葉開便打了一個激靈,酒完全醒來了。倉皇問道:“等等,來兵是從哪裏來的,打的是什麼旗號?”
“先鋒是一隊數百人的騎兵,旗號是“趙”。之後又有數千人來到,旗號是“劉”,“陳”。守衛城門的衙役已經緊急關閉城門,打算備戰。但仔細清點,城中不過老弱衙役五十人而已,弓不過十張而已。此刻該如何是好,還請縣令大人示下。”小吏倉皇無措,拱手請求。
葉開臉色青了白,白了又紅,雙手覆在後背,來回踱步。也是無比倉皇道:“是了,這趙姓將軍,便應該是左將軍劉備麾下大將趙雲。“劉”便是左將軍親至了。左將軍驍勇,與曹公作對,天下聞名。但爲何偏偏來了我葉縣?對了,對了,恐怕是爲了我葉縣八千人衆。真是天降橫禍,吾休矣,吾休矣。”
葉開來回踱步,直到吾休矣,吾休矣,卻不能決斷如何是好。
眨眼間的功夫,卻有馬蹄人衆的聲音響起,緊接着府內響起喧譁之聲。
“縣令不好了。守備南城門外的衙役打開城門,迎了敵軍進來。目前大軍已經入城,幷包圍了縣令衙門。”
葉開的管家從外衝了進來,惶恐道。
當胸一擊,致命一擊。但卻也爲葉開做了決斷。“此刻不過是兩條路,一是城破死節,二是跪地求饒。大人我選擇跪地求饒,你自便吧。”
葉開匆匆對那先進來稟報的小吏說了一句,然後便整理衣衫,走出臥房,並一直出了縣衙。
縣衙外,立着大批的士卒。當先一將,銀甲繡袍,氣勢凌冽,身邊跟隨這一位旗手,旗手手中握着一杆“陳”字旌旗。
身份已經無疑,此人必定是左將軍麾下大將,汝南人陳到是也。
見到此人,葉開反而精神一振,上前躬身下拜,套近乎道:“我乃成縣葉開,與將軍乃是州里(同州人)。”
“生?死?”陳到卻並不是一個容易被套近乎的人,言語不多,卻一針見血,此刻便只有兩個字,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