氐人也確實是冤屈。
那氐王竇雄乃是個實錘的投降派，鐵了心了跟着關平幹。但奈何族中精壯，竟有人殺了竇雄要造反。
然後關平大軍兵臨城下，沒動一刀一槍，氐人便自相殘殺。投降派與主戰派相愛相殺，死傷數百人。
真的不是所有人都要反叛啊。
而現在形勢比人強。關平一萬餘精兵在場，訓練有素。氐族武都郡的人口，也不過剩下六萬左右。
關平若真想滅之，，還真的很容易。
想起族人，想起家眷，竇山如何不肝膽俱裂，痛哭流涕？
“你說氐人無辜，但我如何信之？”關平面無表情道。
“我以祖宗之名發誓，若是氐人再反，便萬劫不復。”竇山不斷的磕頭，咚咚咚，聲音很是沉悶。
關平卻還是搖頭不語，竇山絕望，心想，莫非今此我族在劫難逃？
便在這時，馬謖說道：“若要教明將軍信之，卻也簡單。”
竇山聞言大喜過望，無比感激的看向馬謖，問道：“還請這位大人指教。”
“明將軍打算南下巴蜀，攻討劉璋。你前往下辯，精選強壯男子五千人，自備武器弓弩。若此戰，氐人兵馬能夠奮力廝殺，建功立業。不僅可以證明忠勇，明將軍自然也有厚厚賞賜。”
馬謖說道。
竇山哪裏又不知道，這是這位關楊武的計謀啊。既然削弱了武都的力量，又可以借用攻討劉璋。
到最後，留學的都是氐人壯丁啊。但如今之計，爲之奈何？若是不從，恐怕滅族就在眼前了。
於是竇山毫不遲疑，磕頭說道：“還請明將軍稍等五天，五天後，我必返還。”
“好。”關平終於鬆口，點頭說道。
五天後，竇山果然返還，也帶來了氐人精壯五千餘人，有的人原本就是氐兵，有的則是壯丁。
全部都是精壯，沒有一個老弱。關平以竇山爲將，統攝此氐兵。然後大軍南下，前往米倉道。
當關平到達米倉道的時候，已經十二月了。
但是當關平到達米倉道口的時候，卻令大軍安營紮寨。一是大雪紛飛，二則這裏已經是巴王樸胡等七姓的地盤，需得先派人去溝通一番，才能前往。
關平的大軍堵在米倉道口，並派遣探子在附近活動，若是有人經過，哪怕是商人，也全部扣押。
卻是爲了防止消息走漏，讓巴中有所戒備。
關平在這裏呆了兩天，兩天中，因爲大雪紛飛的緣故，關平的活動區域，不過中軍大帳內而已。
馬謖留在了陰平郡，對關西的馬超，韓遂等人發動遊說，以及散佈謠言。目前關平賬下參軍，只有龐統。
關平下棋下不過龐統，也沒興趣找虐，於是有些無聊。周雄這黑臉臭小子倒是非常亢奮，請示了關平之後，周雄便帶着部分親兵，前往附近狩獵。
卻是每天都能獵得一些獵物。
這日中午，關平找來了龐統一起飲酒，大帳內烤着周雄獵來的山羊，油脂金黃，香氣濃郁。
關平讓親兵用小刀切下來兩盤羊肉，端給龐統與自己。
便在這時，親兵從外走了進來，說道：“明將軍，巴人大帥樸定來了。”
“請進來。”關平用小刀插起羊肉喫，聞言將刀放下，拍了拍手說道。
“諾。”親兵應諾一聲下去了。不久後，樸定走了進來。雙方都沒有見過對方，但不妨礙交流
“巴人樸定，見過明將軍。”樸定將手放在胸口，深深彎腰道。
“早聽聞樸帥威名，今日一見，果然熊虎勇將。坐。”關平深深讚歎了一聲，然後請樸定坐下，又命親兵取了酒肉，給樸定喫用。
樸定這樣的巴人，粗糙漢子，聞得關平的讚美，頓時有些飄飄然。
不過巴人當真是貪婪。
關平與樸定了許多話，最後才說道：“我欲借道南下討伐劉璋，不知道巴王意下如何？”
“巴人與明將軍是好朋友，明將軍要借道，當然沒有意見。只是。”樸定說到這裏，露出了難色，說道：“只是今年山上收成不好，巴人苦困。希望明將軍賜下錢財，接濟一二。”
關平聞言當即笑道：“好說，需要多少？”
“黃金五千。”樸定聞言大喜，立刻說道。
“好。不過我沒有帶黃金在身上。我派人去南鄭，讓閻圃長史派人送來。還請樸帥回去山上回報巴王，先放我過去如何？”
關平問道。
“好說。”樸定一口答應。卻是關平這些時間，供給巴人錢糧，財帛，從沒有食言過，口碑賊好，巴人信之。
米倉道通暢。
關平與樸定談話一直笑呵呵的，十分爽氣，但樸定離開之後，關平便面無表情了起來。
龐統在旁說道：“明將軍，巴人貪婪難以餵飽。米倉道乃要道，握在巴人手中，如刺在喉。不如早做打算。”
“嗯。”關平嗯了一聲，表示明白了。
情況一直在變。
關平剛入漢中，地位不穩，需要巴人斷道。但是目前關平向北攻破了武都，陰平二郡，在內處理了五斗米教的問題，地位已經穩固。
若非曹操南下荊州，牽扯了關平極大的兵力。關平都全面入侵巴蜀，而不是這一次以攻代守。
局勢在變，一直在變。而巴人卻一直貪婪，不僅每月需要漢中供給財帛，錢糧。這一次過道，還被打劫了一下過路費，而且過路費賊貴，需要五千黃金。
一則巴人太貪婪，二則米倉要道，需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巴人不知道其中關節，一味貪婪無度，便是將自己推向深淵。
不過此時暫且記下，目前還需先去巴中走一趟。
“道路已經通暢，如何南下巴中？”此事暫不計較，關平從旁取出了地圖，招來龐統過來，一起觀看地圖。
“根據消息，劉璋以龐羲守備巴西，嚴顏守備巴郡，吳班守備巴東，彼輩各有精兵萬人。這一次明將軍只是以攻代守，製造混亂，使得劉璋自亂陣腳爲主。需得攻打其薄弱之處。巴西龐羲，此人是劉璋親戚，其實沒甚才能。可先拿其下手。大軍到達巴西郡之後，先奪取周邊縣城。遷徙百姓前往漢中。而後明將軍自領兵馬三千，前往巴西閬中城，誘其出城，一戰可敗。”龐統從容笑道。
“好，便如此行事。”關平點頭說道。
次日一早，天上還是下着雪，不過鵝毛大雪，成了小雪。關平也顧不上了，命大軍向前。
以竇山五千氐兵爲先鋒，以李飛，周雄等一萬餘精兵爲後軍，擺成長蛇，向南而去，廣佈探子。
若是見商人，或行人，一概抓住，不得走漏消息。
待出了米倉道之後，關平就將那些商人啊，行人的全放了。然後亮出旗號，攻打巴西郡各縣城。
巴中，蜀中乃是巴蜀的根基所在，人口衆多，十分稠密。巴中有巴西，巴東，巴郡，巴西郡在西方，巴郡居中，巴東郡在東方，緊挨荊州。
龐羲，嚴顏，吳班三郡守，龐羲，嚴顏乃是老郡守，鎮守郡多年，吳班是最新才成爲巴東郡守的。
這三人嚴顏，吳班就不必多提了，龐羲是劉璋的親戚，領兵能力最弱。龐統一眼就在三將之中，看準了龐羲。
巴西有八座縣城，治所在閬中縣。關平大軍出其不意殺出米倉道，便先奪了重要關口瓦口關，然後攻取了漢昌縣，宣漢，昌南三縣。
除了瓦口關打了一下之外，漢昌三縣，卻是兵馬一到，縣令便投降了。打都沒有打。
漢昌縣是最後纔打下的。
關平按照龐統的計劃，打算遷徙這三座縣城的百姓遷徙往漢中。因而入城之後，便招來漢昌縣令李全，入得縣衙大堂說話。
李全此人乃是益州本土士人出身，三十來歲，做了漢昌縣令不過一年多，爲人應該沒甚膽魄。
因爲關平注意到，李全一直都在顫抖，雖然不明顯。
關平卻沒有半分同情可憐，做官也是要付出代價的。關平帶着龐統一起在大堂內坐下，然後從容說道：“李縣令，我不妨告訴你。我此次南下巴中，卻非是要佔了巴中，而是要做個賊寇。你以縣令之尊，立刻發佈佈告，命鄉長，亭長，里長，遷徙百姓，前往漢中。到了漢中之後，我家長史閻圃，便會關照你等，不必擔心。”
李全聞言愕然，做賊的人不少，這麼堂而皇之的說出來的人卻是極少。而且是從關平口中說出來的，你可是楊武將軍關平啊。
此刻荊州大戰，巴蜀因爲消息不通暢，真沒有接到消息。李全本以爲關平發大兵來攻，乃是爲了佔據巴中。
一來無法抵抗，二來想順勢歸附，好繼續做個縣令。
沒想到人家只是來做賊的。
李全欲哭無淚，但又不敢反抗。於是李全應諾一聲，下去辦事去了。而其實關平讓李全去遷徙百姓，其實肯定是有遺漏的。
故土難離啊。
百姓多半要逃亡。但無所謂，關平能遷走多少百姓，就多少百姓。這一次咱來不是佔據城池的，而是來搞破壞的。
先與劉璋周旋，大規模入侵巴蜀，需得等荊州戰爭過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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