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藺赫去了一趟警察局，把這個壞消息告訴瞭望眼欲穿的藺澄。
藺澄得知後，勃然變色，“不可能。”
藺赫低低嘆了口氣，“姐，爲什麼不可能？”
藺澄喉嚨裏如同卡了一根魚刺般難受，她想說的是，自己是裴之沛的初戀，不是說初戀是一個人最難忘的回憶嗎？
就好比自己，哪怕落到這個地步，對韶琛還是賊心不死，還是留有遐想。
“姐，他如今已經結婚生子了，在異國他鄉也有了一番事業，前途一片光明，你這個案子，他也說只有兩成把握，勝訴率太低，沒有必要再打，還勸你死心。”
裴之沛的原話並不是這樣的，藺赫潤色了一番，說給她聽。
藺澄聞言，幾乎把牙齦咬出血來，“兩成把握，那還是有翻盤的機率，爲什麼沒有必要再打？我不想再待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了。”
昨天傍晚，景深心血來潮還帶她去參觀了下監獄，口口聲聲說這是她未來要待的地方，她看了倒足了胃口，那裏面的人，個個眼神麻木，如餓狼似虎地緊盯着她，尤其是那些個身強力壯的肌肉男，看着一臉的猥瑣垂涎樣，看得她心驚肉跳的。
太可怕了。
監獄裏到底是怎樣的生活，她只是聽聞過，並沒有親眼目睹過，但也是知道那裏頭並不乾淨，骯髒的很，以暴制暴。
想到餘生所有的時間都要在這裏面消磨，藺澄就萬念俱灰，還不如死了算了，這樣苟且偷生，比死了還痛苦。
所以，當下哪怕只有一線的希翼，她也要不擇手段出去。
“小赫，你告訴他，只要他幫我打贏這一場官司，我出去後，無論他想要什麼，我都滿足他。”
藺澄壓下腦海裏那些不好的片段，身子打了個激靈，呼吸紊亂地央求道。
她有點瞧出來了，小赫今天前來的態度不比之前，之前還勸她稍安勿躁的，每次過來少不了安撫她一番，今天告訴她噩耗後，居然勸她死心。
小赫如今是她最後的浮萍了，若是連小赫也放棄了，那她的人生真的完蛋了。
藺赫聽得目瞪口呆，“姐，你在說什麼？”
他輕輕扯掉了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姐，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他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背影無端透着一股悲哀，“姐，我一直在告訴我自己，我的姐姐還是以前那個獨立自強的，而不是現在這個走火入魔的你。你變得所有人都不認識你了，你有沒想過，就你現在這樣子出去了，你還會甘於平淡嗎？你出去了，還是會繼續報復沈安諾，你本心早已被蒙了塵，再也清明不了。”
“小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藺澄驚得一句話破了好幾個音。
“姐，這個地方我是最後一趟過來看你了。”
“藺赫，你別告訴我你不管我了？”
藺澄的聲音變得尖刻了起來。
藺赫眉目低垂，默不作聲，此時無聲勝有聲，藺澄不傻，心底的冰山瞬間四分五裂。
“小赫，”她深深洗了好幾口氣，“我只有你了，難道你也不信我嗎？我很失望，真的很失望。”
策，藺赫這會跟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樣，無動於衷。
藺赫又小坐了會，起身離開，藺澄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無精打采。
她雙手慢慢地抱住了腦袋，天真的塌了。
“姐，琛哥不讓你出去，你這次是真的錯了，你被判了無期，要是在牢裏表現好，還是有機會立功的，能減刑的，你好好表現。”
小赫居然這麼說，他居然這麼說。
“哈哈哈哈…….”
藺澄忽然大笑出聲，癲狂發瘋了似的，笑得魔障了。
全世界都放棄她了，只有她一個人了，真的出不去了。
去他的無期徒刑啊，去他的立功減刑，去他的好好表現，那是針對別人而言，卻不是針對她藺澄的，忽悠小屁孩呢。
她又瘋瘋癲癲地站了起來，直接對着牆撞去，一下又一下，重重的，腦袋很疼。
血，鮮紅妖豔的血流了出來，是她的，還是她的。
是不是她要以死償命，別人才能放過她呢？
是不是她以死償命，小赫才能心軟呢？
在昏過去之前，藺澄想，要是這樣死了，也好。
……
*
藺澄在警局撞破腦袋，被送入了醫院治療，很快傳到了靳韶琛的耳中。
靳韶琛不爲所動，態度也沒有丁點的改變。
“別讓她死了。”
他冷冷地吩咐了一句，除了這一句，沒有第二句。
藺澄要是親耳聽到，估計恨不得自己死掉算了。
藺澄在警局撞破腦袋，沈安諾是在網上看到的，不知道誰曝光的，點擊率還挺高的，沈安諾圍觀了下，發現底下評論都是抨擊辱罵她的，說這樣的人死了算了，活着跟蒼蠅一樣噁心人。
藺澄到底是被救了回來，腦袋上縫了好幾針。
二審那天，沈安諾跟靳韶琛一道登上了前往M國的飛機。
她以爲去機場的，沒想到路徑不同，見到私人飛機的時候，她有些怔愣。
倒是隨行的小汪挺興奮的，讚不絕口。
小汪看到祁默的時候，眼裏冒着綠光，偷偷附在沈安諾的耳邊問他是誰。
祁默雖然也會在財經雜誌上曝光，但他本人還算低調，曝光的機率並不高，不是娛樂圈人士，認識的人還是不多的，何況他花邊新聞沒藺赫那麼多，所以沒那麼出名。
在得知祁默是祁氏的接班人後，小汪立馬變得跟癟掉的氣球一樣無精打采，這樣高高在上的人士，不是她生活圈子裏的。
男神就是男神，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祁默也是個寡言的人，至少沈安諾接觸了幾次，都沒到過他有過話多的時候，印象比較深的是夜淮的話不少。
M國的距離有些遙遠，起飛後要十來個小時才能落地。
私人飛機是經過改造過的，裏頭的位置個個都比頭等艙還要來得舒服，更佔空間。
兩個小時後，沈安諾冷不防回頭，發現身後位置上的小汪，已經睡得跟頭豬一樣了，祁默閉眼小憩，靳韶琛膝蓋上放着一個筆記本，正經端坐，認真地處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