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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嫂,我以後還跟着你幹活,不要錢。”上次傷吳媚兒心的事,許玲玲總覺得對不起吳媚兒。要不是爲着她胡亂說話,周技術員也不會早早離開沙河村。現下對着吳媚兒,許玲玲更多的是抱着贖罪的心理,又怎麼好意思拿吳媚兒的錢?

    “瞎說什麼呢?表嫂是要你白乾活不給錢的黑心人?這眼看着就要過年了,當表嫂給你的壓歲錢,收着!”強硬的把錢塞進許玲玲手中,吳媚兒直接起身走人,“對了玲玲,等開春了,表嫂還有大任務要交給你。”

    “嗯!我一定好好幹!”並沒有急着問吳媚兒要讓她做什麼,許玲玲拿着一疊錢,感動的眼圈泛紅,聲音哽咽。

    從許家出來,吳媚兒深吸一口氣,緩緩的笑開。有了錢,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所以李碩,趕緊回來吧……

    “汪汪汪……”臘月的天,沙河村下了好幾場雪。等到吳媚兒踩着厚厚的雪走回老宅,遠遠就聽見了大黑的吠叫聲。

    最近吳媚兒忙着賣菜,都沒顧上關心大黑的動向。到今天爲止,大棚裏的蔬菜已經賣的差不多。下一批最快也要等到年後開春,時間就充裕了下來。是以此刻突然聽到大黑急切的叫聲,吳媚兒立刻加快了腳步。

    這幾天大黑老是大白天見不到身影,直到天黑纔回來守門。吳媚兒從沒想過,大黑會在某一天突然給她叼來一隻小小的白色小狗。是小狗吧?瞅着又不怎麼像。肯定是小狗!總不至於還是一頭小狼吧?

    無聲的嘲笑着自己的胡思亂想,吳媚兒蹲下身子,從大黑嘴裏接下了那隻貌似受了凍的小狗。

    小狗渾身冰涼,好似下一刻就會沒了氣息。吳媚兒心下一驚,慌忙把小狗抱進了房間。找來破舊的大棉襖把小狗裹住放在牀上,感覺到小狗陷入不安穩的沉睡,吳媚兒交待大黑在一旁守着,隨即轉身去了廚房。

    因着大黑的關係,吳媚兒對狗狗非常的抱有好感。李碩不在的這段時間內,始終都是大黑陪在她身邊。家人,是大黑在吳媚兒心中的地位。熬好肉湯,吳媚兒拌好飯特意泡了好一會,等確定飯粒都軟了才端進屋子。

    吳媚兒進屋的時候,不知何時已經醒過來的小狗正睜着黑溜溜的雙眼四下張望。瞧見吳媚兒進來,下意識的就想逃跑。可是因爲沒有力氣,竟是扭來扭去都鑽不出大棉襖。

    蹲在一旁的大黑直起身子,走到牀邊擡起爪子按住了小狗。好似威脅的呲呲牙,自喉嚨冒出幾聲怪異的聲音。於是,小狗動了動,又動了動,最終乖乖的耷拉下小腦袋,只剩下了委屈的嗚嗚聲。

    好呆!吳媚兒笑了,走過去拍了拍大黑的頭:“大黑,你是打來叼回來的小呆?”

    小呆,很可愛的一隻白色小狗狗,被吳媚兒餵養了幾天後慢慢恢復了精氣神。隨後半點離開的意思也不沒有,理所當然的成爲了李碩和吳媚兒家裏的新成員。

    吳媚兒對小呆很是喜愛,走哪都想抱着。不過小呆卻很不給面子,拼命的掙扎着下了地,非要動用四隻小短腿到處亂竄。其活躍程度,着實令吳媚兒頭疼。

    吳媚兒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院子裏那羣雞,似乎對小呆特別的忌諱。只要小呆靠近,肯定被嚇得撲閃着翅膀滿院子飛奔。很熱鬧的一幅場景,吳媚兒看一次笑一次,實在想不通一隻小白狗有什麼好怕的。明明這羣雞對大黑都沒這麼大的反應……

    “媚兒。”當姜山又一次的出現在吳媚兒的面前,一切恍若隔世,吳媚兒的反應早不如曾經的那般劇烈。

    這裏是沙河村,沙河村有多少人記得在她和李碩擺酒當日找上門來的姜山,吳媚兒不得而知。她唯一知道的是,她並不想要見到姜山。隨意瞥了一眼大黑,吳媚兒不着痕跡的擺了擺手。

    “汪”的一聲,大黑撲了上去。姜山甚至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壓倒在了雪地裏。

    而最令吳媚兒驚奇的是,邁着小短腿的小呆竟然動作比大黑還要快的咬上了姜山的小腿。伴隨着姜山的淒厲痛呼聲起,吳媚兒覺得,她似乎碰上了一隻了不起的小狗狗。

    臘月裏出門的人很少,不過聽到動靜,免不了都會跑出來看看怎麼一回事。待到看見倒在雪地裏抱着小腿的姜山,再望望被大黑擋在身後的吳媚兒,沙河村一衆人的臉色變得微妙起來。

    小呆小小的白色一團,在雪地裏並不顯眼。咬

    完人一溜煙的跑了,連吳媚兒都沒瞅清楚到底去了哪。此刻大黑如此威猛的存在擋在吳媚兒的面前,衆人皆是認準了大黑咬人。

    “大碩媳婦,這是怎麼回事?”問話的,是正好來李家喝豬血的叔爺爺。農村人殺了豬都有講究,會請親朋好友鄉里鄉親來喫頓飯,美其名曰“喝豬血”。

    “叔爺爺,我也不知道。”這種時候,是必須要裝無辜的。於彩花不找吳媚兒麻煩就不錯了,根本不可能請吳媚兒去家裏喝豬血。吳媚兒當然也不會自討沒趣的上門找不痛快,所以纔會落了單,所以纔會被姜山撞見。

    “大黑咬的人?”叔爺爺不是於彩花。在他眼中,吳媚兒是李碩的媳婦,就是李家的媳婦。在外人面前,肯定是要維護吳媚兒的。

    “不是。”真的不是大黑,是小呆。吳媚兒搖搖頭,表情更顯無辜。

    姜山也沒看清楚到底是誰咬的他。當時他只看到一隻黑色大狼狗撲了過來,隨後腿上一痛,立馬就見了血。照理說,大狼狗的嘴是朝着他脖子過來的,肯定不是吳媚兒面前的那隻大狼狗。

    此般一來,事情倒不好說清楚了。吳媚兒矢口否認不是大黑咬得人,被咬的姜山也沒法昧着良心指認大黑。其實就算他指認了,也是不可能的。大黑的嘴那麼大,姜山腿上的小嘴印,一瞧就不會是大黑!

    說不清楚,那就沒法說了。連姜山自己都不知道追究誰的責任,別人又能怎樣?最終,還是叔爺爺出面,派了兩個李家人把姜山擡回了黃家屯。

    姜山被咬,吳媚兒是沒有生出半點同情心的。不管姜山爲什麼來找她,她都沒興趣聽。就這樣被送走正好,省心省力還省得她被旁人瞧見說閒話!

    “早就說了她就是個不安分的女人!”於彩花不陰不陽的一句話,使得在場氣氛變得冷凝。吳媚兒的心開始往下落……

    “胡說八道什麼呢?”叔爺爺一聲怒罵,當着衆人的面呵斥了於彩花。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關上門再教訓不懂嗎?非要鬧得人盡皆知,大傢伙都跟着看笑話?

    “叔爺爺!”又不是她偷男人,衝她吼什麼吼?於彩花丟了個大臉,氣不打一處來。

    “行了!回家!”這麼多客人等着喝豬血,於彩花再敢鬧出擺酒那次的事,叔爺爺肯定第一個拿掃帚把於彩花趕出李家大門!

    見於彩花憤憤不平的扭頭就走,叔爺爺板着臉轉過頭,銳利的眼神不滿的射向吳媚兒:“大碩媳婦明天上我那一趟,我有話要問。”

    “好。”叔爺爺要問的話,吳媚兒心知肚明。可即便她說她根本連話都沒跟姜山說,真的會有人相信嗎?

    吳媚兒回到家的時候,小呆正追着一羣雞滿院子跑的歡快,丁點看不出方纔就是這個小傢伙咬了人就跑。站在院子裏輕嘆一口氣,吳媚兒好笑的直搖頭。狗狗帶給她的暖意,遠遠比李家人來的多。

    姜山被咬的不嚴重。就那一口而已,不過這個年註定是沒法好好過的了。齊梅子氣的當時就想找來沙河村,卻被姜山咬牙攔住了。找不到咬了他的兇手,他媽就算去了沙河村,也無濟於事。

    “我就說那是個禍害吧?你偏不信!招惹誰不好非要去招惹這麼個東西,你真當她是什麼好玩意?我呸!還先進個人,先進個屁!”聽聞吳媚兒不僅賺了大錢還成了“先進個人”,齊梅子恨得只罵娘。就這麼個東西還配當先進?上頭那羣當官的全都瞎了眼是吧?

    不管齊梅子再怎麼罵,姜山就是鐵了心的不再開口。他去上了大學,也認識了不少優秀的女同學。他承認,那些女同學確實很好,可他還是忘不了吳媚兒。所以他纔會寒假回來忍不住去找了吳媚兒。本來他有很多話想跟吳媚兒說,可還沒開口就被咬了。

    都說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也或許,吳媚兒註定了就是他心頭割捨不下的那份美好吧!嘴裏念着吳媚兒的名字,姜山閉上眼,無法言喻的無力感襲上心頭。

    知道姜山找來沙河村的事,林雪亦是滿肚子的怒火。姜家這是沒完沒了了?媚兒都是他們家大碩的媳婦了,還跑來鬧騰個什麼勁?就是真被咬死也活該!

    “就你事多!有罵姜家的時間,還不如好好想想明天怎麼幫大碩媳婦度過大碩叔爺爺那一關。”許林心裏怎麼可能不氣?可現下不是生氣的時候,李碩的叔爺爺纔是最麻煩的。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有多麼不好惹,他可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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